李凡這一嗓子,如同在平靜的油鍋裡丟進了一滴水。
眾人瞬間炸開了鍋!
“不是,李所!”王賀最先反應過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指著地上的賊,又指了指李凡,語氣裡滿是悲憤,“啥玩意兒啊!您這……您這就順手抓了兩個?!”
“我們這三天跑斷了腿,連個賊屁股都沒摸著!您能不能彆這麼變態啊!”
“就是啊李所!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合著咱們轄區的賊都開雷達了,隻往您懷裡鑽呢??”
聽著這幫家夥七嘴八舌的抱怨,非但沒有半點羞愧,反而還透著一股子委屈,李凡的臉頓時就黑了下去。
“抓不著賊還有理了?”他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冰水澆在眾人頭上,“三天!整整三天!一個賊沒抓著,你們還有臉在這兒跟我嚷嚷?”
李凡的目光掃過李青和王賀,兩人被他看得脖子一縮。
“李青、王賀!”
“到!”兩人下意識地立正。
“罰你們倆,去操場跑五圈!好好反省反省,賊是怎麼沒的,你們的腦子又是怎麼長的!”
“啊?”李青和王賀的臉瞬間垮成了苦瓜。
李凡眼睛一瞪:“立即執行!!!”
兩人麵麵相覷,下一秒,再不敢有半句廢話,齊聲大吼:“是!”
接著,就哭喪著臉,屁顛屁顛地朝操場跑去了。
收拾完兩個帶頭摸魚的,李凡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看熱鬨的閆浩思身上。
老指導員立馬收起臉上的幸災樂禍,雙手往背後一揣,搶在李凡開口前說道:“李所,我這把老骨頭可跑不動!你要是罰我,我可就躺這兒了啊。”
那耍無賴的模樣,讓李凡一陣無語,隻能摸了摸鼻子。
“行了,看您說的。”他語氣緩和下來,“這三天辛苦了,現在我已經歸隊,換您老休息!”
說完,李凡不再理會院子裡這群兵,徑直走向了辦公樓。
閆浩思看著他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操場上正在吭哧吭哧跑圈的李青跟王賀,背著手,笑罵了一句:“活該!讓你們倆小子貧嘴!”
所長辦公室。
還是熟悉的陳設,隻是桌上多了幾份這幾天的報表。
李凡隨手翻了翻,多是些雞毛蒜皮的鄰裡糾紛,沒什麼大問題,稍微瞅了一眼他就沒再看了。
從顧勇軍那兒“順”來的龍井還剩點,他給自己泡了杯茶,抿了一口,熟悉的茶香讓他緊繃了幾天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
靠在椅背上,他腦子裡卻在盤算著。
他娘的,抓不到賊可不行啊!
自己一個人再能打,精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外麵巡邏。
關鍵還得把所裡這幫小子的業務能力提上來。
看來明兒得把他們都拉出去練練!
無論是格鬥擒拿,還是追蹤偵查,都得加練!
他可不想自己手底下帶出來一幫隻會調解糾紛的“和事佬”。
李凡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不早了。
得,明天再說吧,先回去睡一覺。
想到此,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關燈鎖門,離開了辦公室。
李凡哼著小曲,開著他那輛獨一無二的“敞門”桑塔納,回到了熟悉的滄海玫瑰花園小區。
剛把車停進車位,他就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舒坦了。
李凡溜溜達達地走進B棟,準備上樓。
可剛走到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拐角,一陣壓抑著的哭聲和男人粗暴的叫罵聲,就順著樓道傳了下來。
“哭!哭你媽個逼!老子來看兒子天經地義,你他媽給老子擺什麼臉色?”
“崔康伯!你講點理好不好!孩子睡著了,你非要現在把他弄醒嗎?”
“我他媽就是理!方樂音我告訴你,彆給臉不要臉!要不是你,老子至於在外麵欠一屁股債嗎?趕緊給老子拿錢!”
李凡的腳步一頓,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玫瑰花園小區,這可是他親自掃過好幾遍的責任田,大大小小的刺頭混混基本都被他收拾乾淨了,剩下的都是些安分守己的普通住戶。
怎麼還有人敢在這兒搞事?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三樓,樓道裡已經圍了幾個探頭探腦的鄰居,正對著一戶人家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唉,又是那個崔康伯,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嘛,樂音也真是倒黴,攤上這麼個前夫,三天兩頭來鬨。”
“這都動手了,要不要報警啊?”
“報什麼警,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察來了也就是調解一下,回頭這男的還不得變本加厲?”
正議論著,有人眼尖,看到了走上來的李凡,眼睛頓時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李所!您回來了!”
這一聲喊,讓所有人都回過頭來。
“哎呀,是李所!”
“太好了,李所,您快管管吧!”
原本還堵在樓道裡的人群,呼啦一下就主動讓開了一條通路,那眼神,跟見了包青天似的。
李凡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隻見302的門口,一個穿著花襯衫,滿臉橫肉的男人,正死死揪著一個女人的頭發,將她的頭往牆上撞。
女人懷裡還護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女人的臉上滿是淚水和屈辱,卻死死護著孩子,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美女房東竟然遭到暴力襲擊?
李凡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姓名:崔康伯,男,34歲,方樂音的前夫,有家暴史,因賭博欠下外債,雙方離婚後,仍經常以探望孩子為由,騷擾、勒索方樂音......】
瑪德,原來還是個家暴男!
李凡心裡有了數。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沒有造成嚴重傷害,當事人要是不堅持追究,警察確實不好處理,頂多就是批評教育,拘留都夠不上。
可現在,這雜碎是當著自己的麵,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
那這事兒的性質可就變了。
李凡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像鐵鉗一樣抓住了崔康伯揪著頭發的那隻手腕,“撒手,有什麼話好好說!”
崔康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抓,手腕疼得像是要斷掉,他猛地回頭,看清來人隻是一個穿著隨意的年輕人,頓時火冒三丈。
“你他媽誰啊?活膩了想多管閒事?”
李凡麵無表情,手上微微用力,崔康伯疼得齜牙咧嘴,揪著頭發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