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渡海域。
李凡冷笑一聲,不再回頭,猛地將油門推到底。
“突突突突——!!!”
老舊的發動機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咆哮,漁船的船頭猛地一抬,開始以它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朝著外海的方向,乘風破浪而去。
然而,開了不到十分鐘,李凡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不行!太慢了!
這破船的速度,撐死也就十節左右,跟蝸牛爬沒什麼區彆。
而雷達光幕上,賴昊那艘豪華遊艇,正以接近二十節的航速,在海麵上狂飆。
兩者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反而被越拉越遠!
“媽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李凡一拳砸在舵盤上,心中焦急萬分。
他有神級的駕駛技術,可這硬件跟不上,也是白搭!
就在這時,他的視野儘頭,出現了一排巨大的鋼鐵輪廓。
那是海警在外海設立的最後一道封鎖線!
數十艘大小不一的海警巡邏艇,如同一道白色的鋼鐵長城,徹底封死了通往公海的航道。
任何船隻,都休想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通過。
對於彆人來說,這是絕路。
但李凡的眼睛,卻在看到那道封鎖線時,猛地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越過了那些百噸級的巡邏艇,死死地鎖定在了編隊中央,那艘如同一座海上小山般的龐然大物上!
通體雪白的塗裝,流暢而又充滿力量感的艦體線條,巨大的艦橋,還有船頭那門黑洞洞的、散發著冰冷寒芒的艦炮!
龍國海警,萬噸級海警船!
一個瘋狂到極致,也大膽到極致的念頭,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李凡腦中的所有迷霧......
與此同時,萬噸海警船船頭的甲板上。
海風獵獵,卷起冰冷的浪花,拍打著雪白的船身。
廈城海警支隊隊長季飛章,雙手負後,如一尊雕塑般矗立在甲板上。
他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漆黑的海麵。
一道道雪亮的探照燈光柱,從他身後的艦橋和周圍的巡邏艇上射出,將這片海域切割得支離破碎。
一艘艘被攔截下來的漁船,在海警的登船檢查下,顯得溫順而無助。
“報告!”
一名年輕的海警快步走到他身後,立正敬禮,他叫鄒正初。
“說。”季飛章沒有回頭,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發硬。
鄒正初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困惑和焦急,語速極快地彙報:“報告隊長!上級指令發生衝突!我方接到的第一條指令,是放行‘遠洋號’私人遊艇。”
“但就在我們對其放行後不到五分鐘,又接到了來自市局指揮中心的最高級彆指令,要求我們封鎖海域,不許放走任何一艘船隻!”
季飛章的瞳孔,不易察覺地縮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身,那張被海風吹得有些黝黑的國字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作為在海上跟窮凶極惡的走私犯、偷渡客打了半輩子交道的老海警,他比誰都清楚,這看似矛盾的命令背後,是何等凶險的暗流。
先放,後抓。
這說明,發號施令的人,根本不是一撥!
而那艘剛被放走的“遠洋號”,毫無疑問,就是這場風暴的中心!
想到這,季飛章原本就緊鎖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下令:“如實向上級彙報情況。從現在開始,後麵再接到任何指令,按指令下達的級彆高低,優先執行最高級彆指令!”
“是!”鄒正初大聲應道。
可他領命後,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季飛章瞥了他一眼:“還有事?”
鄒正初猶豫了一下,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一咬牙,抬頭直視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隊長,雖然我是海警,跟市局那邊不是一個係統,但我……我看過李凡從警後的所有卷宗和履曆!”
“前些天,滄海大橋那輛滿載乘客的公交車墜海,就是他一個人,不顧自身安危,把所有人從鬼門關裡給拉了回來!”
“當時帶隊去協同救援的就是我,隻是等我們趕到,他已經把人全救上來了,我們錯過了那次跟他見麵的機會!”
鄒正初的語氣裡,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和不甘,“隊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樣一個英雄,會是殺害自己戰友的凶手!”
“現在上級要求我們,一旦發現目標,可以照麵就直接擊斃……這個命令……”
“住口!”
話沒說完,就被季飛章一聲低喝打斷。
“軍令如山,法大於情!”
季飛章的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嚴厲,“我們是海警,也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上級怎麼交代,我們就怎麼做!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個人情緒!”
鄒正初被這番話訓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所有的不甘和糾結,最後都化作了一聲頹然的歎息。
他低下頭,聲音嘶啞地應道:“是……”
看著自己這個愛將失魂落魄的模樣,季飛章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許,剛想再說些什麼安撫一下。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卻被遠處海麵上的一幕吸引了。
他抬起手,指向不遠處一艘孤零零停在海麵上的破舊漁船,皺眉道:“那艘船怎麼回事?停在那裡不動了?”
鄒正初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臉上同樣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艘漁船的位置很刁鑽,正好處於幾道探照燈光柱的交叉盲區,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我馬上下令,讓三號艇過去登船搜查!”鄒正初立刻反應過來,拿起對講機就要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