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地一下站起身,雙眼赤紅,那張橫肉叢生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活像一隻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去!”
他指著門口一個手下,幾乎是咆哮著吼道,“把老子要賣給山雞那混蛋的貨,全部給老子拿來!”
被點到的那個馬仔渾身一哆嗦,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結結巴巴地開口。
“彪……彪哥,可那是我們中午就要……”
“你他媽耳朵聾了?!”
沒等他說完,裴興彪已經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桌上一個空啤酒瓶,“砰”的一聲,直接在那馬仔的腦袋上開了瓢!
玻璃碴子混著鮮血飛濺!
那馬仔慘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去。
裴興彪卻看都沒看他一眼,那雙噴火的眼睛掃過全場,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老子讓你去!!!”
另一個馬仔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有半點遲疑,連滾帶爬地衝向了裡屋。
不多時,他抱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砰!”
手提箱被重重地放在了李凡麵前的桌子上。
隨後,手提箱的金屬搭扣被“哢噠”一聲打開。
箱蓋掀開的瞬間,整個堂屋裡的空氣都仿佛被抽乾了。
沒有鈔票,沒有金條,隻有一包又一包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粉末,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一種罪惡而妖異的光。
起碼十公斤!
這玩意兒要是流出去,足以讓一座小城陷入瘋狂,讓成百上千個家庭支離破碎!
李凡的瞳孔深處,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殺意瘋狂翻湧。
那一百一十七座無名的墓碑,仿佛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他放在腿上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張!!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那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桀驁與癲狂。
甚至,他還往前湊了湊,像是鑒賞古董一樣,嘖嘖稱奇。
“彪哥,夠意思!”
李凡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上,翹著二郎腿,看著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裴興彪,那張疤臉上的笑容愈發張狂。
“這麼的,兄弟我也不白占你便宜。”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那個裝滿了罪惡的手提箱,“你說個數,兄弟我要是做到了,你給個位置,以後有錢大家一起賺!”
“如果做不到,那我也就當場嗝屁了,萬事皆休,如何?”
轟!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裡的亡命徒,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感覺自己的天靈蓋被一道驚雷給劈開了!
瘋了!
這個叫“喪彪”的,他媽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不是麵粉!
那是能把人活活燒成一具骨架的頂級貨,你他媽還讓彪哥說個數?!
這已經不是膽子大了,這是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所有人都被李凡這股視死如歸的霸氣給震懾住了,看向他的眼神,從最初的審視和敵意,漸漸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駭和……敬畏。
裴興彪也被李凡這手反將一軍給鎮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李凡,那雙野獸般的小眼睛裡,驚疑、暴怒、不可思議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後,全都化為了一股被架在火上烤的屈辱。
他不能慫!
當著幾十號兄弟的麵,他要是被一個外來戶三言兩語就給嚇住了,以後還怎麼帶隊伍?
“牛逼!”
裴興彪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那張猙獰的臉因為肌肉的扭曲而顯得愈發恐怖,“老子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你更牛逼的!”
他猛地一揮手,指著那箱白粉,咆哮道,“來!你吸!份量,老子會看著辦!”
就這?
李凡心裡冷笑一聲。
什麼叫看著辦?不就是怕自己真做到了,他下不來台,所以乾脆不說數目,目的就是想讓自己吸到死為止嗎?
這個所謂城北彪哥,心眼比針尖還小,壓根就容不下他這條過江猛龍!
而這樣的場麵,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是必死之局!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凡。
李凡心裡愈發不屑,臉上那股桀驁的笑意卻更濃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這種最野、最不講道理的方式,把所有人的認知都砸得粉碎!
一旁的彭奇文兄弟倆,此刻心裡卻生出了一絲於心不忍。
他們看看那滿滿一箱的白粉,又看看一臉狂傲的李凡,嘴唇哆嗦著,想勸,卻又在裴興彪那殺人般的目光下,噤若寒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完了,喪彪哥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這了。
就在兩人麵如死灰,以為下一秒就要看到血濺當場的畫麵時,李凡已經站起身,大步走到了桌前。
他甚至沒用人幫忙,自己就伸手從手提箱裡抓出一包,動作嫻熟地撕開。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如法炮製。
“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