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市,城北郊區,民宅內。
李凡臉上那副與曹修然通話時的嚴肅與凝重,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屬於“喪彪”的,玩世不恭中透著癲狂的桀驁。
他單手一翻,那部黑色的衛星電話便憑空消失,被他收進了係統空間。
偌大的院子裡,隻剩下他一個人,還有空氣中尚未散儘的,屬於彭奇武的尿騷味。
不多時,屋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彭奇文兄弟倆一前一後地從屋裡快步走了出來,那架勢,恭敬中帶著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腳步聲重了,會驚擾到院子裡這尊殺神。
“喪……喪彪哥。”
彭奇文走到李凡麵前,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躬著身子彙報道:“都……都通知下去了!”
“咱們城北所有能聯係上的兄弟,都通知到了,今晚八點,野味山莊,一個都不會少!”
他身後的彭奇武,則低著頭,連看李凡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嗯,辦得不錯。”
李凡懶洋洋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叼了一根在嘴上。
彭奇文見狀,連忙掏出打火機,雙手捧著,哆哆嗦嗦地湊上去給他點燃。
李凡吸了一口,吐出一串濃白的煙圈,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那就等晚上八點。”
“是,是!”彭奇文連聲應道,但人卻沒有立刻退下,站在原地,臉上滿是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凡斜了他一眼,眉頭一挑。
“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
彭奇文被這一眼瞪得渾身一個激靈,差點當場跪下。
他連忙穩住心神,苦著臉,聲音壓得極低:“彪哥……不是,喪彪哥,我……我是想提醒您一句。”
“裴興彪那家夥……雖然又蠢又摳,但他在城北經營了這麼多年,手底下還是有那麼幾個死心塌地的老兄弟的。平時跟著他作威作福,感情深得很。”
“您……您今天把他給……”
彭奇文說到這,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把那個“殺”字說出口,“我怕……我怕今晚在野味山莊,他那些心腹會……會鬨事,給您難堪。您……得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他便緊張地看著李凡,生怕這位爺覺得自己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然而,李凡聽完,臉上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撇了撇嘴,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心理準備?”
李凡嗤笑一聲,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狠狠碾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抬起頭,那雙沾染過血與火的眸子,掃過彭奇文兄弟倆那張惶恐不安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裴興彪那老摳搜養出來的心腹,能是什麼狠角色?”
“他們今晚要是老老實實跪下喊我一聲‘彪哥’,那大家以後還是兄弟,要是敢他媽的跟我齜牙,玩什麼給舊主報仇的把戲……”
李凡頓了頓,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那道猙獰的蜈蚣疤痕隨之扭動,顯得愈發可怖。
“那老子手上,也不過就是多添幾條狗命罷了!”
轟!
這句輕描淡寫,卻又狂到沒邊的話,如同兩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彭奇文兄弟倆的心口上!
兩人瞬間臉色煞白,呆立當場,腦子裡嗡嗡作響。
多添幾條狗命罷了……
罷了……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