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那一句句的辱罵,就像是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龍在天那顆已經墜入無邊黑暗的心上。
他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但他的耳朵卻該死的好使。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鑽進他的大腦,將他那僅存的,可憐的自尊,碾得粉碎。
蛆?
廁所裡最臭最賤的蛆?
龍在天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那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極致的羞辱與悔恨!
他後悔了。
腸子都悔青了!
為什麼要戲弄他?為什麼要享受那種貓捉老鼠的惡趣味?
在四季酒店,自己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弄死他!為什麼非要讓人把他帶到自己的老巢,看他最後的掙紮?
自己給了他機會!
是自己,親手把這頭來自地獄的惡魔,請進了自己的宮殿!
“嗬……嗬嗬……”
龍在天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大股的鮮血混著口水從嘴角湧出,那張儒雅的臉,此刻因為憋屈和悔恨,漲成了豬肝色。
噗!
一口氣沒上來,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逆血,整個人劇烈地嗆咳起來,隨即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不是死了。
是活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而對於地上這灘已經失去意識的爛肉,李凡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發泄完了,心裡的那股暴虐也平息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作為一名警察的冷靜與責任。
李凡立即轉身,快步走到那根雕花的漢白玉立柱前。
“蕭成化同誌!”
李凡低喝一聲,小心翼翼地解開捆綁著蕭成化的鐵鏈,將他那具幾乎不成人形的身體輕輕扶住。
入手處,一片冰涼。
李凡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再摸向他的頸動脈,那裡的搏動,也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此刻蕭成化身上的警服早已被鮮血浸透,凝結成硬塊,胸口處有幾處明顯的塌陷,顯然肋骨斷了不止一根。
生命垂危!
必須立刻送醫,否則,神仙難救!
李凡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將蕭成化平放在地上,又回頭看了一眼靠在另一根柱子上,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半昏迷的汪文彥。
兩個重傷員!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
就在這時,李凡的耳朵微微一動。
彆墅厚重的金屬門外,傳來了一陣細微而雜亂的腳步聲,以及金屬機件碰撞的輕響。
身份識彆雷達籠罩下,所有人的位置和動向都無所遁形!
李凡因此知道,外麵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了。
不過他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現在才想起來進來?
晚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十幾具雇傭兵的屍體,以及他們手中那嶄新的M4自動步槍。
下一秒,他動了。
李凡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掠過大廳,雙手左右開弓,精準地從兩具屍體手中抄起了兩把M4。
左手持槍,右手行雲流水般卸下彈匣,檢查餘彈,重新裝上,拉動槍栓。
“哢!”
緊接著,右手持槍,左手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哢!”
兩聲清脆悅耳的子彈上膛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充滿了暴力美學。
雙槍在手,李凡整個人的氣勢,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剛才徒手的他,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那麼此刻,手持雙槍的他,就是一尊從地獄降臨的,執掌生殺大權的戰爭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