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許華茂那間極儘奢華的辦公室裡,血腥味已經蓋過了雪茄和香水的味道。
李凡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張價值不菲的老板椅上,沾滿血汙和泥土的靴子,就那麼肆無忌憚地踩在光潔的紅木辦公桌上。
他手裡把玩著一把剛從許華茂屍體上摸出來的手槍,槍身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吱嘎——”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候佛根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那張豬頭臉上,此刻寫滿了極致的亢奮和一絲急於邀功的諂媚,甚至忘了自己跑掉了一隻鞋。
“彪爺!彪爺!”他跑到辦公桌前,一個急刹車,差點沒站穩,“都……都搞定了!”
李凡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將手槍的彈匣“哢噠”一聲退了出來,又“哢噠”一聲頂了回去,仿佛在把玩一個無聊的玩具。
“走,看看去。”
他站起身,邁步朝外走去。
當李凡的身影出現在三樓的陽台上時,整個西溪園區的空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瞬間彙聚了過來。
空地上,人頭攢動。
最前麵,是彭奇文、彭奇武,以及那十幾個幸存的“老兄弟”,他們一個個挺胸抬頭,手裡拎著AK,臉上帶著一股子“老資格”的傲氣。
在他們身後,是上百個從沙卡小鎮投降過來的降兵。
他們已經換上了西溪園區護衛隊的黑色製服,雖然依舊低著頭,但眼神裡的恐懼,明顯少了幾分,多了一絲茫然和慶幸。
而人數最龐大的,是站在最後麵的,那近百名剛剛被“解放”的“豬仔”。
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部分人都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手裡或拿著開山刀,或抱著步槍,神情複雜地站在一起。
絕望、麻木、仇恨、恐懼,以及一絲剛剛從地獄爬出來,還不敢相信自己重獲新生的茫然,交織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
整個隊伍,黑壓壓的一片,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園區深處。
混亂,嘈雜,像一個剛剛開市的菜市場。
候佛根跟在李凡身後,看著這支初具規模的隊伍,看著那一張張鮮活的麵孔,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從心底湧起。
這才多久?
一天都不到!
彪爺就從十幾個人,拉起了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
滾雪球?
這他媽哪裡是滾雪球,這簡直是雪崩!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李凡身前,猛地挺直了那因為常年諂媚而有些佝僂的腰杆。
佛爺清了清嗓子,用一種他自認為最莊重、最洪亮的聲音,扯著嗓子吼道:“報告彪爺!”
“西溪園區整頓完畢!”
“應到二百三十五人,實到二百三十五人!”
“我們在園區內繳獲開山刀、鋼管等冷兵器三百一十二件!AK步槍十七支,手槍二十三把,子彈三千餘發!手榴彈十幾枚!”
“所有物資糧食,均已清點入庫!”
“請彪爺指示!”
候佛根喊完,自己都覺得蕩氣回腸,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凡,等著新主子的誇獎。
然而,李凡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周圍的人群裡,卻已經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彭奇文嘴角抽了抽,心裡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