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明吐出煙霧,記憶回到四年前令他痛心的那個下午。
“菲菲的班主任來家訪的時候,她剛被我從衣櫥掛衣杆上解下來。”
“沒錯,那時候我女兒已經不在了。”
陸執一怔,原來班主任真的沒見到羅菲最後一麵。
羅家明繼續說道:“我從班主任口中得知,李怡然也請假了,就找了過去。”
“我這才知道,在受難的不是菲菲一個人。”
“而且李怡然的狀態比菲菲也好不到哪兒去。”
“鄭娟肯定的跟我說,她們很可能被人侵犯了。”
“因為李怡然回家之後就在不斷的洗澡……”
“我仔細回想,菲菲此前也有這症狀。”
“她們被欺負後加上藥的副作用,心神恍惚,根本記不清被騙到的哪裡。”
“而且,已經沒有證據能證明她們被侵犯了。”
羅家明停頓了一下,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女兒……自殺的時候。”
“曾經留下了一封遺書。”
“裡麵有提到,‘如果有來世,她再也不會去幫助那個孕婦。’”
“我想這個孕婦就是害了她們的元凶。”
“我還來不及接受菲菲離開我們的事實,就開始暗中在她放學的路上蹲守。”
“直到,我看到了一個可疑的孕婦在學校附近徘徊。”
“她似乎在物色,又似乎在等待。”
“我親眼見到她前一秒還步履穩健,下一秒就假裝自己崴了腳步履維艱。”
“她的目的很直接,就是想要放學的女學生扶她回家。”
“我知道,肯定沒錯。”
“一定就是她!”
羅家明吐出一口煙霧,自嘲的說道:“我女兒隨她媽媽,從小就樂於助人。”
“見到個小狗小貓受傷,都要回家拿個創可貼給糊上。”
“球球就是她從路邊撿回來的。”
“以前我覺得這是個善良的好品德。”
“現在……”
“去他媽的善良。”
羅家明閉上眼睛,審訊室的白熾燈映照著他眼角晶瑩的淚水。
“我跟那個被孕婦相中的女學生,一起扶著陳可可往家裡走。”
“陳可可路上一直在攆我,但是這次我必須善良。”
“我記住了小區名字,記住了她的門牌號!”
“原本,我想的是要報警,或許警察能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將他們繩之以法。”
“但是,老天爺真的太喜歡捉弄我了,一次又一次。”
“在我發現陳可可的那天,我第一時間跑回家想要告訴我老婆這個好消息。”
“我老婆卻已經抓著菲菲的照片,跳河……自殺了。”
“我坐在河邊,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如果法律能懲治陳可可和盧建誘間的罪過……”
“那我妻女的死,李怡然的瘋癲,又該由誰來懲治呢?”
陸執說道:“所以,你潛伏到帝景花園,是想要報仇嗎?”
羅家明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我和鄭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就隻是想先盯著他們。”
“哪怕阻止下一個受害者出現也好啊。”
“我剛開始很擔心鄭娟,怕她會做什麼傻事。”
“畢竟她要住進盧建家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太難忍了。”
“但是,隨著盧煜的出生。”
“我們的想法也在跟著改變。”
“無論陳可可和盧建多不是個東西,盧煜也是無辜的。”
“如果他失去了父母,他的人生也就毀了。”
“所以,我們就這樣麻痹著自己,想著再等等吧……”
陸執和小劉心酸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他們待在仇人的身邊,四年不動手的原因,竟然是不想讓仇人的孩子成為孤兒。
身為孤兒的陸執,這一刻心底震撼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