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村的路燈在晚上7點準時亮起,陸執三人踏著來時的路,重新返回了付平家所在的胡同裡。
賣熟食的大爺家沒有閉門,他們輕輕一推門絲滑的往裡打開。
小王說道:“咱直接進就行。”
“這是特地給咱留門了。”
三人剛一進門,就看到一輛老舊的柴油三輪貨車靠牆停放。
它仿佛曆經風霜,隨時都會罷工退休一樣。
這種三輪貨車的報廢年限通常在1015年之間。
不知道20年前,陳大爺家是否也有另一輛貨車。
三人進到屋裡,終於見到了這位付平最好的朋友——陳明亮。
這位老友看起來60多歲了,頭發花白,皮膚黝黑。
他不像尋常小吃攤販那樣油膩肥胖,隻是背部略微佝僂,身體還算硬朗。
仔細想想,其實羅家明也很精壯,很難將他們跟肥膩的豬下水聯係到一起。
他們進門的時候,陳明亮正悶頭坐在聯邦椅上,將剛抽完的煙按在煙灰缸中層層的煙蒂身上掐滅。
迎著幾人在實木長椅上落座,陳明亮提起早就衝泡好的茶壺給他們倒茶。
“你們怎麼突然想打聽付平的事了?”
陸執說道:“當年的案子還有一些疑點,清理舊案想查查清楚。”
簡單解釋了一句,他話鋒一轉問道:“您知道付平年輕的時候得過什麼疾病嗎?”
“年輕的時候?”
陳明亮又拿出一張煙紙,碾上一撮煙絲包好,拿打火機點燃。
他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不是聽搬走的鄰居說了什麼?”
顯然,大媽將指路的事事無巨細的跟大爺通過氣了。
看陳明亮的反應,他能迅速將付平得病跟鄰居搬走聯係在一起,他肯定知道的更多。
陸執開門見山道:“所以,付平的確得過嚴重的傳染病?”
陳明亮鼻端冒出輕煙,他輕笑了一聲,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他說道:“付平已經去世了。”
“他這一輩子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可能這世上隻有俺知道了。”
陳明亮吧嗒一口旱煙,說道:“你們知道,陳友德做的是什麼生意嗎?”
陳友德跟陳明亮同是姓陳,真要認真論起來,兩人多少還沾點親故。
但不知為何,陸執從陳明亮的語氣裡,卻感覺到了濃濃的厭惡。
這個時機,他突然提起陳友德的發家史……
陸執忍不住問道:“難道付平得的傳染病跟陳友德有關?”
陳明亮在煙霧中低歎一聲,他的眼神逐漸放空,這才開始訴說好友這看似寡淡的一生。
“這事啊,還得從1984年說起。”
“那時候我也20,他也20……”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下河摸魚一起上樹掏鳥窩。”
“一起上的小學、初中,一起拾過糞割過草。”
陳明亮和付平的關係,不亞於現在的一起扛過槍的戰友。
根據陳明亮所說,付平長得很英俊,模樣隨了他的母親,稱他是整個黑馬村的村草都不為過。
當然,這可能是陳大爺看好兄弟的時候自帶濾鏡了。
雖然有著英俊的外表,但是卻有著貧苦的家境。
付平才幾歲的時候,付平的父親去外地挖礦早早撒手人寰。
付母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成人,幾乎已經花光了所有力氣。
等到付平20歲的時候,在80年代的農村裡,這個年紀那都該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