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距離劉強死亡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劉強的屍骨早已被收殮安葬,隻餘刑警隊一直拖拖拉拉的沒個結論。
劉母心係大兒子家的寶貝孫子,嘴上嚷嚷著要讓程墨血債血償,卻在葬禮後先一步回了湘南,隻讓白雪盯著後續進展。
活著的人永遠比死人重要。
而這重要的活人,顯然不是白雪這兒媳婦和劉彤這個不被期待的孫女。
一個月的時間,市南區刑警隊已經用儘了所有的手段,可都沒有實證能證明幾人之間的關係。
日記的事一直沒有人提起來,白雪也早已心中有數。
所以當陸執約她見麵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有變數,就要讓它穩定下來。”白雪掛斷電話後心中想著。
三人約定在了一家清靜的茶樓見麵,陸執很闊氣的定了一個vip包間。
看他刷卡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卷卷都有些羨慕了。
看來陸執之前投資股票的時候真的不少掙啊……
服務員給他們安排的包間名叫棋室,陸執覺得可能是給愛好下棋的人準備的。
品茗執棋,頗為風雅。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他們走上了二樓。
古色古香的胡桃色木門上,掛著一張小小的圍棋盤,上麵用黑白棋子拚湊出了“棋室”兩字。
見這黑白棋子,陸執突有所感,想到了心中一直琢磨不透的兩個人。
程墨和白雪。
一人手染鮮血,成為了防衛過當的殺人者。
另一人從肉體到精神都被虐待的體無完膚,猶如一朵飽經風霜的柔嫩小白花。
他們是如此的涇渭分明,正如這棋盤上的棋子一樣,看似對峙,卻組合在了一起。
進門之前,服務員提醒兩人換上了一次性拖鞋。
他們推門而入,隻見整個房間是以黑白為主色調的裝修風格,正中間擺放著榻榻米茶桌。
房間右側以牆為棋盤,擺了一盤碩大的棋局。
服務員介紹說:“這牆上是一個很有名的殘棋局。”
“棋局中白棋已經被逼到絕境,但是隻要下的好,還是可以絕地反擊的。”
陸執點點頭,認真瞅了半晌,沒看懂。
他是不會下圍棋的,從小到大就跟母親玩過五子棋和跳棋。
視線往左移動,隻見在棋盤的正對麵,整麵牆都布置了千層鏡。
黑白棋子在鏡麵上延伸,仿若無儘隧道,通往神秘的未知。
陸執看著鏡子裡的無數個自己,很不喜歡這種看不到邊界的幽深感。
很自然的,他帶著卷卷在背對鏡子那側落座。
服務員給衝泡好一壺龍井後,在陸執的示意下禮貌的退了出去。
卷卷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以手托腮看著麵前的殘局發呆。
沉默了一會,他說出了最近以來說了不下上百遍的一句話。
“程墨那貨竟然不是啞巴。”
這事比程墨當街殺人,程墨是孤兒院跑出來的孩子都讓他震驚。
難為他當年跟自己吵架的時候,一直在手語結印。
他就說嘛,難怪程墨懂唇語,壓根就是用耳朵聽的。
陸執摩挲著放在身邊的粉色日記本說:“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同吃同喝很多年,程墨的本性如何,他們心中有數。
這也是他們今天帶著日記本前來找白雪的原因。
“唰——!”
就在這時,茶室的門被人從外麵平推開。
今天白雪穿了一身霧霾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的膚色雪白。
她今天挽了一個蓬鬆高挑的發髻,畫了淡妝,頸間的珍珠項鏈顯得脖頸優雅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