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伍雲召和雄闊海皆是煞有介事的模樣,伍天錫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還是無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天賦異稟之輩,幾個月時間就能和伍雲召一戰,那他這些年都練狗身上去了?
正當他想要開口,伍雲召卻回過神,他終究不是心智孱弱之輩,雖然難免有些打擊,卻很快冷靜下來。
隻見伍雲召道:
“事已至此,宇文成惠天賦如何,也無關緊要了。我們首要之事,是如今的局勢,應該怎麼打破僵局?”
在前方,伍天錫然後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朗聲道:
“大哥,依我看不如直接和他們拚了,就算宇文成都厲害,我們兄弟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與之同歸於儘……”
看到伍天錫的暴脾氣,伍雲召一陣啞口無言,他又何嘗沒有想過魚死網破,但這真的是最明智的決斷嗎?
哪怕他們真的換了宇文成都,可楊廣這個罪魁禍首,依舊在逍遙快活,伍家的血海深仇仍舊沒有報。
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倒是雄闊海,猶豫著說道:
“侯爺,既然此戰已經沒有勝算,我們何必死守南陽關,不如領兵突圍,隻要能夠脫身,未必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就算不能格局一方,大不了找個山頭落草,也能伺機而動。”
其實,在提出這個問題前,伍雲召就已經有所考慮了,隻是他沒有直言。
當他聽得雄闊海之言,便是神色一頓,接著點了點頭道: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而後,伍雲召看向伍天錫,說道:
“哪怕隻有一線勝算,為兄也不會輕易放棄南陽關,但事已至此,為兄總不能拿你的性命,以及闊海兄弟的性命去冒險。
隻有活下去,我們才有機會殺了那昏君報仇雪恨,才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伍雲召的態度頗為堅決,伍天錫沉默片刻,也隻能歎息道:
“此事全憑大哥決斷。”
伍天錫的性格直來直往,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如人,要是他們能夠勝過宇文成都,也就不至於這般狼狽了。
但很快,伍天錫又想到問題,他皺眉道:
“隋軍四麵圍城,如果我們兄弟想要突圍不難,可是嫂嫂和侄兒他們怎麼辦,如果跟著我們衝鋒,未免太危險了。”
這句話直接說到伍雲召心上了,讓他眉頭緊鎖,神色格外凝重。
麵對隋軍重重包夾,以伍雲召三人的實力,突出重圍應該不難。
可是要帶上李氏和伍登,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不小心,他的妻兒就要死在戰場上。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伍雲召進退兩難,束手無策。
此刻的伍雲召,不禁有些後悔。
他太狂妄自大了。
當初韓擒虎已經給了他機會,隻是他沒有珍惜。如果在新文禮、尚師徒兩路大軍抵達前,他將妻兒送走,也不至於這般為難。
現在他明白這個道理,已經太晚了。
這個顧慮,伍雲召甚至不敢告訴李氏,因為他知道以李氏的性格,一旦成為拖累,恐怕會選擇自我了斷。
三人再度沉默。
伍天錫和雄闊海,也不可能勸說伍雲召拋妻棄子。甚至於,如果伍雲召真這樣做了,他們肯定也會心生不齒。
過了一會,伍雲召仿佛下定決心,他神色鄭重道: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為兄妻兒皆在城中,唯有與敵軍殊死一搏。
到時候,天錫你和闊海兄一起突圍,為兄替你們牽製隋軍。
你們本就是為了助為兄而來,現在豈能讓你們也葬身在這南陽關中?”
伍雲召的態度無比堅決,他本就是忠義之士,如果不是伍家遭難,他必然對朝廷忠心耿耿。
可是在伍雲召說完,雄闊海和伍天錫的態度卻十分堅決。
隻見雄闊海率先說道:
“侯爺這是哪裡話,某來之前就已經有所決斷,縱然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既然侯爺決心死戰,那某也留在南陽關內,與侯爺同生共死。”
綠林中人最重義字。
雖然雄闊海和伍雲召認識不算太久,但他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