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看著宇文成惠,緩緩點頭道:
“不錯,陛下親自領兵前往馬邑郡,如果宇文太守沒有孤軍深入突厥,應當已經和陛下會麵了。
隻是這樣的話,宇文太守也無法完成這等蓋世奇功了。”
對於宇文成惠的功績,羅藝是不吝誇獎。雖然他現在的地位比宇文成惠高,但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今日一戰,他們雙方也算有了些交情,多個朋友總不是什麼壞事。
說不定有朝一日,宇文成惠也能封王拜將,取得更高的成就。
宇文成惠已經回過神,他微微拱手道:
“王爺客氣了,在下一路奔波,對外界消息一無所知,多虧了王爺解惑。”
羅藝輕輕點頭,又看向正在清理的戰場,雖然他們大獲全勝,但北平府精銳亦是出現了一定的傷亡。
短暫沉吟後,羅藝便是朗聲道:
“宇文太守這一路奔忙,必然是辛苦了,接下來我軍在此駐紮一晚,宇文太守正好可以休息一番。
對了,我兒羅成雖然比宇文太守年幼幾歲,卻也算是同齡人,就有勞宇文太守多指點指點成兒了。”
說著,羅藝向宇文成惠點了點頭,接著策馬向戰場而去。
其實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羅藝親力親為,以他的身份,手下人自然能夠處置妥當。
但羅藝仍舊選擇離開,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那就給羅成鋪路。
正如羅藝方才所言,羅成和宇文成惠是同齡人,他們之間的交情,遠比羅藝和宇文成惠的交情更重要。
雖然現在羅藝也不算蒼老,但放在當今這個時代,五十多歲也不年輕了。
萬一再過個幾年,羅藝因為什麼變故去世,北平府終究是要靠羅成撐起來。
宇文成惠倒是沒考慮這麼多,他轉過身,看向身旁羅成。
他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冷麵寒槍俏羅成還是很有興趣的。
不得不說,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羅成的年紀不大,但這張臉卻俊美得不行,放在後世直接男團出道。
當然了,彆看羅成的相貌俊美,但人家可不是娘娘腔,就憑他手中這柄五鉤神飛亮銀槍,萬軍之中亦可來去自如。
“羅世子,在下在大興城時,也曾聽說羅世子威名,當年北平王以槍法威震天下,天下少有敵手。
而羅世子傳承羅家槍法,得其真傳,日後建功立業,名揚天下不在話下。”
原本羅成還想要和宇文成惠客套幾句,卻不曾想他還沒有開口,宇文成惠便如連珠炮一般誇獎起他來了。
羅成並非厚顏無恥之輩,這下被誇得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
“宇文太守客氣了,本世子的微末本領,遠無法和宇文太守比擬,方才宇文太守的斧法,當真是精妙無比,令人大開眼界。”
二人各自吹捧起來,等說到後麵,二人相視一眼,皆是朗聲大笑起來。
在短暫交談之後,二人的關係拉近許多,再沒有方才的生分。
羅成便是主動說道:
“成惠兄太客氣了,你也彆叫我世子了,你我兄弟相稱如何?”
老是稱呼身份,確實有些彆扭,既然羅成這麼客氣,宇文成惠欣然道:
“既然賢弟這樣說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回應了一句,宇文成惠看著正忙碌著的羅藝,忽然說道:
“正好現在也沒什麼事,賢弟應當沒有見過突厥可汗吧,我們這就過去看看。”
“好。”
羅成連忙答應,他也很是好奇,被宇文成惠俘虜的突厥可汗,到底是何等模樣?
二人也不耽擱,在宇文成惠的帶領下,朝著馬邑郡兵馬駐紮處趕去。
謝映登駐守於此,宇文成惠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他自不敢怠慢。
察覺到謝映登有些疑惑的目光,宇文成惠便是介紹道:
“映登兄,這位便是北平王府世子羅成。”
“羅成?”
聽到這個名字,謝映登先是詫異,而後恍然大悟道:
“這位便是叔寶兄的表弟?”
先前秦瓊流放北平府的時候,謝映登等人並不知曉,但後麵與秦瓊相會,便是了解了大致的情況。
雖然秦瓊意外殺人,被發配北平府,確實有點慘,但在北平府遇到姑父、姑母,也算是莫大的運氣了。
如果秦瓊不走這一趟,恐怕這輩子也無法與秦勝珠認親。
隻能說是命中注定。
這下子輪到羅成意外了,他不由得瞪大眼睛,驚訝道:
“閣下認得我表哥?”
謝映登頷首笑道:
“先前聽叔寶提起過羅世子,想不到今日能夠得見。”
雖然以他和秦瓊的關係,羅成也是自己人,但他們終究是第一次見麵,謝映登還是有自知之明,不會太過逾越。
聽得此言,羅成心中有了判斷,他擺手道:
“映登兄不必這般客氣,叫我羅成就好。”
他之所以這樣說,除了秦瓊的緣故,還因為宇文成惠方才對謝映登的稱呼。
不管怎麼樣,這謝映登肯定不是一般人,羅成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客氣了兩句,宇文成惠便是說起正事:
“對了映登兄,把咄世吉帶回來吧,我正好有些消息要告訴他。”
過不多時,幾名士卒就將捆綁著雙手的咄世吉帶到了宇文成惠等人麵前。
羅成眼中閃過好奇之色,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卻沒看出什麼特殊之處。
所謂的突厥可汗,似乎和那些突厥戰將,除了身份上不同,並沒有差彆。
羅成這樣想也很正常。
畢竟咄世吉被宇文成惠綁了這麼長時間,因為那時候他光著上半身跑路,被宇文成惠擒獲後,身上穿的就是士卒的裝束。
不管是地位再高的人,失去了身上光環的加持,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彆。
感受到宇文成惠等人異樣的目光,咄世吉明顯有些惱羞成怒,當即怒罵起來,看他的架勢,應該罵得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