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鐵勒部首領如此堅定的模樣,另一個部落首領鄭重道:
“這樣說倒也沒錯,那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救出可汗,後方的隋軍還在步步緊逼,聽說連隋國皇帝都來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至此,各部首領達成一致,他們不準備和隋國死磕,而是先想辦法將咄世吉救出來。
等到成功之後,他們便可直接逃入漠北深處,就算隋國兵強馬壯,實力強大,也沒有任何意義。
正如當年那場大戰,他們也是被隋國擊敗,可他們並未被覆滅,而是在多年蟄伏後再度崛起,突厥仍舊是漠北的霸主。
念及此處,這些突厥首領多少有些唏噓。明明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想要主動出擊,殺進隋國報仇雪恨。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了呢?
但現實如何,不管他們作何想法,也都無法改變。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救出咄世吉才行。
——
北平府精銳大營。
羅藝看著手中聖旨,眼中浮現一抹喜色,隨即頷首說道:
“宇文太守,陛下有答複了,他同意了我們的提議,令宇文成都領兵進攻突厥西側,一同殲滅突厥之眾。”
不管羅藝對朝廷有什麼意見,如今能夠重創乃至於覆滅突厥,他都有些迫不及待。
鎮守北平府的這些年,羅藝沒少和突厥交手。雙方仇怨不在少數,現在終於能夠報仇,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當宇文成惠聽得此言,亦是心中一動,他等這一刻也很久了。
對於宇文成惠來說,立功反而是其次,殺敵收獲經驗才是關鍵。
就這樣,宇文成惠正色拱手道:
“既然陛下已經決意用兵,那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就請北平府吩咐吧。
在下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王爺讓在下去最危險的地方。”
“哈哈哈。”
羅藝聞言,不由得頷首而笑道:
“宇文太守不愧是宇文成都的弟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既然宇文太守有如此決心,那本王也不客氣了。本王有意讓宇文太守為先鋒,領兵正麵強攻突厥,宇文太守意下如何?”
這個問題當然不需要猶豫,宇文成惠很快答道:
“那自然再好不過,如今我大隋出兵漠北,必然讓突厥付出代價。”
“好,那此事就說定了,本王會再從北平府精銳中調撥兩萬兵馬給宇文太守。
到時候,宇文太守正麵強攻,本王則是領兵側麵包夾。至於另一路兵馬,那就要看宇文成都什麼時候抵達了。”
羅藝侃侃而談,描述著自己的計劃。
他之所以派人聯係楊廣,而非主動出擊,主要是兩個原因。
一方麵是如今突厥,雖然接連戰敗,損失慘重,卻沒到窮途末路,仍舊有著一戰之力,不容小覷。
如果羅藝單獨出擊,能不能贏是一回事,就算是贏了,恐怕也是損失慘重。
至於另一方麵,那就是羅藝麾下兵馬,不足以將突厥大軍一網打儘。唯有等楊廣調兵前來,才能將突厥儘數拿下。
就算有人僥幸逃脫,也改變不了大局。
一切就緒,羅藝立刻抽調兩萬兵馬,交給宇文成惠統領。
羅藝相信以宇文成惠的能力,統領這些兵馬不在話下。
畢竟,先前宇文成惠可是帶著五千人,就敢深入突厥之地,並且殺入突厥王庭,生擒突厥可汗,還安然脫身的存在啊。
不管這其中,宇文成惠用了什麼手段,他能活著站在這裡,已經足以說明實力。
所以在羅藝看來,他將這些兵馬交給宇文成惠統領,並非是冒險,而是給這些將士建功立業的機會。
如今的北平府,無人能夠與宇文成惠相提並論。
隻能看羅成的天賦,未來能不能追上宇文成惠,擁有與之媲美的實力。
但這件事情,羅藝並沒有太多自信。
羅成雖然年輕,但宇文成惠的年紀也沒比羅成大幾歲。隻要宇文成惠還在進步,羅成想要迎頭趕上談何容易?
當然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羅藝並未糾結於此。
宇文成惠率領一路兵馬,羅藝率領一路兵馬,齊齊往突厥營地靠近。
在傳信楊廣的同時,羅藝便是派出斥候,找到了突厥主力所在。
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羅藝和楊廣大軍各在一方,他們已經約定好動手的時間。
戰機稍縱即逝,他們也不可能先打個照麵,再說什麼時候動手。
隻要兩方兵馬能夠按時抵達,便可以兩麵夾擊之勢,斷絕突厥一切幻想。
——
夜色悄然降臨。
羅藝和楊廣約定的,正是在今夜子時行動,也就是晚間十一點到一點。
在宇文成惠身後,兩萬多將士蓄勢待發,他們將會在宇文成惠帶領下,承擔主攻任務,麵對的壓力自然不容小覷。
雖然這些北平府將士,比起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宇文成惠殺敵的五千精銳有所不如,卻也稱得上精銳之師。
羅藝可不是等閒之輩,他鎮守北平府多年,萬千外族來犯,仍舊是穩如泰山。
除了他武藝超群,也因為他用兵、練兵皆是有著豐富的經驗。
宇文成惠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的那輪明月,目光陡然變得淩厲,低聲道:
“時間差不多了。”
在這個時代,很難精準的確定時間,該什麼時候動手,也隻能看自己的判斷。
此刻宇文成惠能夠確定的,也就是現在已經進入子時,但其他兵馬是否到位,是否做好準備,他都無法確定。
但宇文成惠從不是優柔寡斷之輩,隨著他的實力與日俱增,行動也是越發果決。
回身看向左右,尉遲恭和謝映登都在他身旁,至於咄世吉則是被留在後方,以防戰鬥時發生意外讓人給跑了。
眾將皆是神色肅然,就等著宇文成惠下令,他們會立刻發動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