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具尚有餘溫的屍體。
黃四海,這位在金融圈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正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折在牆角。
他的雙眼暴突,臉上凝固著臨死前極致的恐懼與不甘。
名貴的定製西裝被從頸部噴湧出的鮮血染得一片暗紅,腥甜的氣味彌漫在整個電梯廳,與地下停車場陰冷潮濕的空氣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趙東來蹲下身,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撥開死者被鮮血浸透的衣領,露出了那個致命的傷口。
傷口很小,邊緣異常整齊,像是一個精準的圓孔。
法醫初步判斷,凶器是一件直徑不足一厘米的尖銳物體,它刺入受害者的頸部,精準地切斷了頸總動脈,甚至可能在內部進行了攪動,徹底阻斷了任何生還的可能。
“凶手是個行家。”趙東來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現場勘查的同事正在忙碌。
然而,結果卻令人沮喪。
“趙隊,牆壁、地麵、電梯按鈕……所有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都檢測過了,沒有指紋,沒有腳印,什麼都沒有。凶手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名年輕的治安員過來報告,語氣中充滿了挫敗感。
“凶手十分謹慎。”趙東來沉聲說道。
一個冷靜、強大、心思縝密到可怕的職業殺手。
這是趙東來在腦海中勾勒出的第一幅凶手側寫。
很快,黃四海的兩名保鏢被帶到了趙東來麵前。
他們臉色煞白,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們的職業生涯恐怕已經到頭了,自己保護的老板死在了離他們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
“你們老板下車後,你們在做什麼?”趙東來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我在刷短視頻……”
“我在跟朋友打電話……”
兩個身高體壯的保鏢,此刻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期間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其中一個保鏢努力回憶著,“好像……好像有一個維修工,一直在那邊檢查消防栓。穿著藍色的工作服,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不知道……我們都沒注意。”
維修工。
趙東來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嫌疑人了。
他立刻派人去詢問“禦龍閣”的物業管理。
得到的回複是,今晚根本沒有安排任何消防設施的檢修工作。
那個所謂的維修工,是偽裝混進來的。
“監控呢?”趙東來追問。
負責調取監控的同事一臉無奈地走了過來:“趙隊,我們查了。從地下停車場入口到案發區域,沿途的三個關鍵攝像頭,在案發前五分鐘左右,信號就全部中斷了。”
“有人提前破壞了線路。其他的監控,要麼角度不對,要麼距離太遠,畫麵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個維修工。”
所有的線索,到這裡似乎都斷了。
對方就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潛入,完成了致命一擊,然後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消失。
“趙隊,現在怎麼辦?難道要大海撈針嗎?”年輕的治安員有些氣餒。
趙東來看了一眼黃四海的屍體,緩緩說道:“撈!就算把海掀翻,也得把這根針給我找出來!”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第一,立刻調取‘禦龍閣’及其周邊所有路口、商鋪的監控錄像。”
“從案發前一小時到後一小時,所有出現在畫麵中的行人、車輛,全部進行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