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的陰影裡,水流一身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那雙略顯木訥的眼睛裡,此刻卻閃爍著鷹隼般的警惕。
她早就到了。
作為一名殺手,她的警覺性已經深入骨髓。
在靠近目標區域之前,她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從外圍一點點地觀察。
警方的埋伏雖然隱蔽,但在她專業的審視下,依然暴露出了幾處不自然的痕跡。
而王騰手下那幫人的出現,更是讓她瞬間確定,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
他們的氣息充滿了貪婪和暴力,徹底攪亂了現場原本微妙的平衡。
她沒有絲毫猶豫,悄無聲息地後退,很快便消失在無儘的黑暗中。
化工廠內,治安員們苦等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依舊一無所獲。
而強哥那夥人,也在寒風中罵罵咧咧地撤離。
高峰得知行動失敗的消息,氣得差點砸了辦公室。
他知道,他們不僅失敗了,還徹底打草驚蛇。
下一次,想再抓住“殺手”的尾巴,將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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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逃脫陷阱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林默的腦海。
對此,他並不意外。
他信任水流的能力。
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靜心茶舍和許先生,查得怎麼樣了?”
水流的聲音很快傳來:“線索斷了。”
“靜心茶舍,位於老城區的一條巷子裡。”
“我去了,那家店在三個月前就倒閉了。”
“門窗都用木板封死了,上麵積了厚厚一層灰。”
“我走訪了周圍的鄰居,他們說,茶舍的老板姓什麼沒人知道。”
“隻知道他大概三個月前,一夜之間就搬走了,店也關了,從此再沒出現過。”
林默的心,微微一沉。
“許先生呢?”
“沒有任何有效信息。”水流回答道。
“我審問趙偉時,他極度恐懼,神誌不清,隻能反複念叨這個名字。”
“這可能是一個化名,也可能隻是一個模糊的代號。”
“我動用了一些手段,聯係了幾個情報販子,都沒有找到任何與靜心茶舍相關的、被稱為‘許先生’的人物。”
靜心茶舍,人去樓空。
許先生,查無此人。
從趙偉這個偽證者身上,好不容易撕開的一道口子,竟然通向了一個冰冷的死胡同。
希望燃起的火焰,被一盆冷水瞬間澆滅。
林默坐在監舍冰冷的床板上,靜靜地麵壁。
他想起了父母的慘死,想起了自己被戴上手銬時,周圍人憤恨的目光。
那股刻骨銘心的恨意,再次在胸中翻騰。
他感到了一陣久違的難過與憤怒。
這條複仇之路,比他想象的還要曲折、還要黑暗。
幕後的那隻黑手,將自己隱藏得太深了。
但,這種情緒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林默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恢複了平靜。
難過和憤怒沒有任何意義。
線索斷了,就重新再找。
敵人藏得深,就把他一點一點地挖出來。
隻要自己還活著,這場複仇和審判,就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