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聲、哭訴聲被更大的嗬斥聲壓了下去。
特權階層的葬禮上出了驚天血案,代價卻要這些普通人來承擔更多。
他們甚至沒有資格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天降橫禍,生活被攪得天翻地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指揮部裡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各個搜查小隊反饋回來的信息千篇一律:
未發現可疑人員,未發現可疑物品,未發現製造和引爆炸藥的痕跡……
半徑五公裡,高樓天台、廢棄廠房、在建工地、酒店客房……
所有理論上適合觀察和遙控引爆的地點都被篩了一遍又一遍。
結果,一無所獲。
那個製造了驚天爆炸的“頂尖爆破高手”;
就像是融化在了空氣裡,沒有留下任何指向身份的線索。
於迪早已在引爆炸彈之後,按照預定的路線;
在幽靈的遠程指引下,悄無聲息地撤離。
引爆距離,也不是爆破專家推測的三公裡,而是五公裡。
孫明遠的臉色從鐵青變為慘白,最後一片死灰。
他站在燈火通明、卻彌漫著失敗氣息的臨時指揮部裡;
聽著各小組接連報來的“未發現異常”的報告,感覺渾身冰冷。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找不到凶手,但這滔天巨案必須有一個交代。
壓力已經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
言午先生那邊甚至沒有再來斥責,但是這種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陳正嶽死了,陳建國也死了,他的“師傅”陳泰,還願意幫助他嗎?
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一枚即將被舍棄的棄子。
省裡來的大員手指重重敲在沙盤邊緣。
“五公裡半徑,最高級彆的封鎖,天上地下搜了個底朝天!”
“結果呢?連個鬼影子都沒摸到!”
“你們龍城的治安力量,都是乾什麼吃的?!”
他的怒吼在帳篷裡回蕩,無人敢接話。
言午閉上了眼睛,說道:“解除封鎖吧。”
“繼續封鎖已經沒有意義,隻會浪費資源和製造更大的恐慌。”
“將搜索轉向全城秘密排查,重點排查近期入境人員。”
“尤其是有爆破前科或相關教育背景的人員。”
不久之後,莊園外嚴陣以待的特勤隊員們開始有序撤離,直升機的轟鳴聲逐漸遠去;
那些被強行控製在自家或聚集點的民眾在驚疑不定中獲得了有限的自由。
一種無聲的屈辱和憤怒在封鎖區內蔓延,尤其是那些普通社區;
被粗暴對待的記憶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撫平。
無論是對底層,還是對頂層而言,事情都必須有一個“交代”。
“殺手組織……隻能是殺手組織……”
孫明遠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
也像是在為這起注定無法偵破的驚天大案,定下的必須的結論。
儘管,他們沒有任何直接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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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傍晚。
釜城,臨湖彆墅。
陳泰坐在書房的藤椅上,望著窗外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湖麵。
麵前的茶杯已經涼透,他卻渾然未覺。
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龍城的風波似乎離他很遠。
孫明遠那個電話帶來的些許不安,也漸漸被湖水的平靜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