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猛地抓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陳老!您怎麼樣?”
尹文深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陳泰,對門外喊道:
“快!叫醫生!”
陳泰死死抓住尹文深的手臂,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眼睛血紅,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是誰?”
尹文深扶著他坐下,低聲道:
“現場初步判斷,是那個殺手組織所為。”
“他們的手法專業,目標明確。”
“省裡已經成立了最高級彆的臨時指揮部,我爺爺十分震怒。”
“殺手組織……炸藥武器……”
陳泰的眼神渙散,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但那仇恨深處,卻藏著一絲對那句詛咒的恐懼。
醫生很快趕來,給陳泰用了藥,讓他稍微平複了一些;
但他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精氣神都被抽空了。
尹文深一直守在旁邊,等到陳泰呼吸稍稍平穩,才緩緩開口:
“陳老,正嶽叔是為爺爺辦事時出的事,爺爺不會坐視不管。”
“而龍城現在局勢複雜,陳家遭受重創,需要穩定局麵。”
“我爺爺的意思是,必須堅決打擊殺手組織的囂張氣焰。”
“您是龍城出身,對龍城的情況,對孫明遠,都最了解。”
“您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陳泰呆呆地望著窗外,夕陽已經完全落下,湖麵被暮色籠罩,一片昏暗。
許久,才用一種極度疲憊和沙啞的聲音說道:
“亂……必須用重典……”
“必須往死裡查!”
“所有有嫌疑的……寧錯殺,不放過!”
“正嶽……不能白死!”
“至於明遠……他難辭其咎。”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保他了。”
“一切……按規矩辦吧。”
這一刻,他放棄了孫明遠。
那個他一手提拔、視為衣缽傳人的弟子;
在失去兒子的巨大悲痛麵前,變得無足輕重。
而尹文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說,他隻需要陳泰一個態度。
他微微頷首:“我明白了。陳老,請您節哀,保重身體。”
他沒有再多言,起身微微鞠躬,悄然退出了書房。
房間裡徹底暗了下來。
陳泰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裡,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許久,一聲壓抑已久的嗚咽終於從黑暗中傳了出來;
越來越響,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窗外,湖麵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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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的問責風暴,來得比預想的更加猛烈。
陳正嶽的死亡,陳家在社會意義上的覆滅,觸碰到了最頂層的神經。
這起嚴重的案件,必須有人負責,也必須給上麵、給下麵一個“交代”。
作為龍城治安的主要負責人,分管治安的長官被嚴厲訓斥,晉升無望。
緊接著,與治安係統相關的一係列官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分和調查。
作為直接執行者,專案組組長、刑偵支隊長孫明遠,自然是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