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陳家外部的崩塌的,是內部的清洗。
講話台下的炸彈,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僅抽碎了陳建國的身體;
也徹底抽碎了陳家對內部人員的最後一絲信任。
一場腥風血雨般的清洗,以“確保絕對安全”和“揪出殺手組織內應”的名義;
在莊園內部悄無聲息卻又無比殘酷地展開了。
負責葬禮現場布置的管家老劉是第一個被清算的。
他被指認被收買,讓殺手混入放置了炸彈。
老劉經曆了數個小時的“審訊”,鞭打、電擊、水刑、藥物……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終受不住,承認自己“被殺手組織收買”。
按下手印後不久,他便被注射了過量藥物,無聲無息地死去。
隨後幾天,又有兩個與莊園後勤、安保布置相關的管事相繼“失蹤”。
一個是在深夜被從床上拖走,另一個是在崗位上被直接帶走,再也沒有回來。
莊園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每個人都低著頭快步行走;
不敢與任何人對視,生怕下一個莫名其妙消失的就是自己。
李蔭自然也在被審查的名單上,而且是重點審查對象。
他被單獨關在莊園地下室一間狹小的、沒有任何窗戶的房間裡。
刺眼的燈泡二十四小時亮著,剝奪了他對時間的感知。
審訊輪番進行,問題反複糾纏;
從他在葬禮前的每一個行動細節,到他與外部可能存在的任何聯係。
“爆炸前半小時,你為什麼要去檢查講話台?”
“我隻是例行公事,核對物資清單,確保萬無一失。”
“你蹲下去做了什麼?”
“我看到線路有些鬆散,擔心絆倒人,順手固定了一下。”
李蔭的回答滴水不漏,表情維持著混合著恐懼和忠誠的複雜情緒。
然後,是藥物。
吐真劑被注入他的血管,帶來一陣陣暈眩和意識的模糊。
審訊者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蠱惑性的力量;
試圖撬開他大腦中最深的秘密。
“你是誰的人?”
“殺手組織是不是你放進來的?”
“炸彈是不是你放的?”
然而,死士的意誌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合金,遠超常人的極限。
在李蔭的意識深處,隻有林默冰冷的指令和絕對服從的烙印。
藥物的乾擾,反而讓這層烙印更加清晰。
他的回答在藥效下變得遲緩,甚至有些顛三倒四,但核心內容始終如一:
忠誠於陳家,尤其是忠誠於他“拚死”保護了的陳銳。
他反複描述著爆炸發生時,他是如何“本能地”撲過去拉住陳銳;
如何被氣浪掀翻,如何“驚恐萬分”。
這些細節經過事先的精心編織,完美地嵌入了當時的混亂場景,找不到任何破綻。
最終,審查者們在李蔭身上找不到任何確鑿的證據。
他的背景乾淨得像一張白紙,進入陳家後的表現堪稱模範;
甚至對陳銳有兩次“護主”之功。
嚴密的調查,嚴厲的刑罰,都沒有發現李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