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油儘燈枯,卻如願以償,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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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的侄子和那群在此處的安保人員,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呆了;
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叔父!”
“老板!”
他們再也顧不上去管地上那具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
驚慌失措地轉身,發瘋般朝著彆墅衝去。
然而,當他們衝回一片狼藉的彆墅內部時,等待他們的,並非救援的機會。
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硝煙與陰影中閃現。
文策帶領的五名死士,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筆尖穿過,刀光閃過,血花迸濺。
陳泰的侄子甚至沒來得及看清襲擊者的模樣,喉嚨已被精準割開;
他捂著噴湧的傷口,眼中殘留著驚愕與恐懼,重重倒地。
其他安保人員也在瞬息之間被解決,連一聲像樣的慘叫都沒能發出。
文策麵無表情地跨過屍體,走向爆炸的中心。
陳泰躺在書房靠近內側的廢墟裡,奢華的書桌被炸得四分五裂;
昂貴的裝飾品化作滿地碎片。
他的一條腿從膝蓋以下不翼而飛,斷口處焦黑模糊,身下彙聚著一大灘粘稠的鮮血。
昂貴華麗的睡衣被撕爛,露出下麵被灼燒、被碎片切割得血肉模糊的胸膛。
他還有一絲微弱的意識,但劇烈的痛苦和快速流失的生命力,讓他的視線已經模糊;
隻能看到一些晃動的影子,聽到自己如同破風箱般艱難的呼吸聲。
彌留之際,他甚至忘了這突如其來的災禍究竟從何而來。
文策走到他麵前,蹲下身,詢問道。
“陳泰,林默當年的案子,背後的隱情是什麼?”
“林……默?”
陳泰渙散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這個名字似乎極其遙遠。
是啊,他碾死過太多像林默這樣的小人物,誰會記得自己無意中踩死過那一隻螞蟻呢?
文策隻得再次提醒:“你退休前偵辦的最後一個案件。”
陳泰似乎想起來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帶著血沫的聲音,充滿了驚訝。
他沒想到,真正的致命威脅,並非那個拚死一搏的張宏;
而是這個早已被他遺忘在記憶角落的名字。
不知是出於將死之人的某種解脫,還是對幕後黑手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斷斷續續地,知無不言:“林默……的案子……真凶……”
“是尹家的人……具體……不清楚……”
“牽扯到尹家……核心機密……”
“為什麼選林默當替罪羊?”文策繼續問道。
“言……言午指定的……原因……不知……”
隱藏在監獄中,通過文策聽到這一切的林默,心中凜然。
真相的一角終於被揭開,雖然依舊迷霧重重,但複仇的路徑,清晰了一分。
尹家……言午……
“張兆遠的案子呢?”文策繼續問,代林默發問。
“跟……林默的案子……類似……”陳泰的氣息越來越弱。
林默在另一端沉默了片刻,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是了,都是被隨意選中的棋子,都是這黑暗世道下,無力反抗的犧牲品。
這聲歎息,為張兆遠,為張宏,也為曾經無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