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屈辱,至今仍在心頭灼燒。
“必要的妥協而已。”尹震亨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盧兄莫非以為,憑這點籌碼就能在釜城站穩腳跟?”
“籌碼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時機。”
盧錫安向前傾身,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
“就像現在,連環命案頻發,尹家卻連凶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震亨兄,你們是打算繼續這樣......被動下去?”
茶湯在尹震亨手中的杯盞裡漾開細密的漣漪。
他注視著對麵那張誌在必得的臉,突然意識到這場談話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善了。
“錫安兄有話不妨直說。”尹震亨沉聲道。
盧錫安笑了笑:“那我就直說了。”
“釜城近期,連發四起大案,目標直指司法係統退休人員,影響極其惡劣。”
“前四起,都是由你們主導偵辦,結果呢?”
“連凶手的馬腳都抓不到!”
“如今陳泰又死了,還是在你我眼皮子底下!”
“這說明什麼?”
“說明現有的辦案機製和能力,存在嚴重問題!”
盧錫安緩緩起身,雙手撐在案幾上,聲音陡然拔高。
“為了釜城市民的安危,也為了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
“我認為必須成立特彆調查組!”
“我們盧家要求參與調查!”
他目光如炬地直視尹震亨:“相關的調查人員必須立即進駐治安總局。”
“不是協助——是代表全體市民監督辦案!”
圖窮匕見。
尹震亨的指節捏得發白。
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背後,分明是要借市民之名行奪權之實。
他注視著盧錫安,突然意識到:
這場博弈,尹家已經失了先手。
盧錫安就是要借尹家接連失利、焦頭爛額之際;
強行將手伸進一直被尹家牢牢控製的治安局體係。
尹震亨胸口劇烈起伏,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他想要拒絕,想要斥責盧錫安趁火打劫。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
連續的案件無法告破,陳泰的死更是將治安局的無能暴露無遺。
此刻盧家以市民安危為由發難,確實占據了道義高地。
如果強行拒絕,隻會讓矛盾公開化;
讓尹家承受更大的壓力,甚至可能引發上麵的不滿。
他垂眸凝視著茶湯中晃動的倒影,忽然計上心頭。
既然盧家要借查案之名介入治安局,不如就讓他們去啃這塊硬骨頭。
那夥神出鬼沒的凶徒連尹家都束手無策,盧家又能查出什麼名堂?
待他們碰得頭破血流之時,才是尹家收回權柄的最佳時機。
他餘光掃過盧錫安誌得意滿的神情,讓盧家站在明處查案;
正好替尹家吸引暗處敵人的注意。
權衡利弊,尹震亨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開口:
“……錫安兄所言,也有道理。”
“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
“就依錫安兄的意思,成立特彆調查組,由盧家牽頭,我……沒有意見。”
盧錫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重新靠回椅背,端起茶杯:
“震亨兄深明大義,都是為了釜城嘛。”
“來,喝茶,具體細節,我們慢慢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