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標誌性的“剝離指甲”與“殘毀雙手”的作案手法,
再結合崔仁俊、金炳哲共同的社會關係網——他們都緊密圍繞在言笑身邊,
治安局的數據庫迅速進行了交叉比對和篩選。
一份包含十幾位潛在嫌疑人的名單,很快被整理出來。
十幾位。
這冰冷的數字本身,就是一份無聲的控訴。
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都曾有過親屬或摯友,遭受過與“手部”相關的殘忍傷害。
而所有模糊的線索,最終都隱隱指向了言笑、金炳哲、崔仁俊這個小團體。
隻是在過去,這些案件要麼在壓力下不了了之;
要麼就迅速找到了“完美”的替罪羊,草草結案。
儘管許多參與調查的治安官,內心對言笑這夥人的變態行徑感到不齒甚至作嘔,
但秩序就是秩序。
維護光城表麵的平靜,追查任何膽敢挑戰治安局權威的凶徒;
這是他們必須履行的職責,不容動搖。
所有名單上的嫌疑人,立刻被納入了嚴密的監控體係。
其中,全嘉和的監控等級被提到了最高。
這不僅僅因為他的妹妹全嘉欣,是名單上最近的受害者之一。
更關鍵的原因在於,他本身就是一名在職的治安官。
一個深刻了解治安局所有行動模式、偵查技術手段與反偵察流程的內部人員,
一旦他決意走上複仇的道路,其潛在的威脅性和行動的隱蔽性,將遠超普通複仇者。
治安局,必須優先防範這種“內部失控”所帶來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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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的居所之內,空氣仿佛凝固。
平板電腦的高清屏幕上,崔仁俊屍體的特寫照片占據全部視野。
那雙手的慘狀被無限放大:指甲被野蠻剝離,甲床血肉模糊,森白指骨裸露在外。
右手更是幾乎被完全斬斷,僅憑少許撕裂的皮肉與手腕相連。
言笑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捏得平板邊緣微微發白。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著被挑釁的暴怒,從他心底竄起。
“變態!不可理喻的變態!”他低吼著,猛地將手中的平板狠狠砸向地麵。
屏幕瞬間碎裂,蛛網般的裂痕扭曲了那張死亡特寫。
他怎麼敢!怎麼敢用這種方式動他言笑的人!
這分明是衝著他來的!
狂怒在胸腔裡衝撞。
他煩躁地在室內踱步,目光最終落在房間一角的陳列櫃上。
櫃內射燈散發出柔和的光暈,精準地打在一件件“藏品”上。
那些被特殊藥水浸泡、封存在透明容器中的手掌,形態優美,仿佛上天賜予的藝術品。
他自己收藏手,視其為藝術;
而當彆人用類似的手法施加於他身邊的人時,他卻感到無比的褻瀆與憤怒。
這種雙標根植於他骨子裡的傲慢:
隻有他才能擁有定義“美”與“毀滅”的權力!
言笑緊緊地盯著這些收藏品,悄然間,他記憶的閘門打開了。
那是光城大學的新生彙演之上。
作為本校學生,他坐在台下,原本意興闌珊。
直到那個女孩上台,表演鋼琴獨奏。
聚光燈下,那雙手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翻飛。
十指纖長,肌膚在燈光下泛著象牙般溫潤的光澤。
那一刻,他聽不見琴聲,眼裡隻有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