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閉合的眼瞼下,眼球微微轉動。
足夠了。
“文牧小組,按預定方案,在該區域設伏。”
“明白。”文牧的回應簡短有力。
指令已下達,獵網悄然收緊。
——————
夜色如墨,高速公路如同一條灰白的帶子,在群山間蜿蜒穿梭。
三輛經過特殊改裝的車輛保持著精確的戰術間距;
引擎低沉的嗡鳴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中間那輛車的後座上,言午剛剛結束與兒子的通話。
手機外殼冰涼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
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山影,在他焦灼的眼底留不下任何痕跡;
隻有兒子言笑最後那句帶著顫音的“爸,他們打進來了!”在腦中反複回響。
十分鐘。
他承諾的十分鐘,此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笑兒能堅持住嗎?
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那份被嬌縱慣了的脆弱,在真正的生死危機麵前,能支撐多久?
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手機外殼;
試圖壓下那份不屬於平常的言午的慌亂。
他的目光掃過車內沉穩的隨員,最終落在身邊閉目養神的尹震武身上。
這支出行的隊伍,堪稱銅牆鐵壁。
不僅是他麾下最精銳的隨員,更重要的是身邊這位……“優化者”。
尹震武此時正放鬆地靠著椅背,好似在入睡。
但他的肌膚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的瑩潤光澤;
那是遠超常人的生命力澎湃外顯的結果,是經過嚴苛“優化”後才有的特質。
有他在,再專業的殺手組織,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想到這裡,言午心中那絲因兒子而起的波瀾被強行壓下;
轉而升起一股熟悉的掌控一切的冷峭。
那個藏頭露尾的“殺手組織”,竟敢把主意打到言家頭上;
傷他獨子,是如此得不知死活!
待到此事了結,他定要親自督辦,將其連根拔起,寸草不留;
讓那殺手組織的所有成員嘗儘世間極刑,方解心頭之恨!
……
尹震武並未真正入睡。
他的意識沉浸在一種高度專注的狀態中。
車窗外的風聲、輪胎摩擦路麵的噪音、甚至遠處山林中夜梟的啼叫;
都轉化為清晰的數據流入他的大腦。
這種超越常人的敏銳,主要源於那些不為人知的人體實驗改造。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回多年以前。
自幼,他便是個藥罐子,先天不足,一陣風都能吹倒。
家族裡那些堂兄弟看他的眼神,混雜著憐憫與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曾以為自己會像某些早夭的族人一樣,悄無聲息地湮滅在尹家龐大的譜係中。
是父親,給了他徹底改變命運的機會。
那座深藏於山腹的秘密基地,不僅承載著父親的宏願,也成為了他重獲新生的起點。
無數次的排異調試、器官移植、神經接駁……
痛苦如同在地獄熔爐中反複煆燒,但他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