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尹家想要迅速接管,也難免會經曆一段權力真空期,這對掌控石城資源將是沉重打擊。
更重要的是,清除李在鎬可以測試尹家的反應。
相比那些行蹤成謎的嫡係成員,李在鎬雖然防護嚴密,但終究留有可乘之機。
若能成功得手,既能震懾尹家,又能觀察其應對模式,為後續行動積累情報。
這些戰略層麵的考量在林默腦海中逐漸清晰,而隨後浮現的具體罪證,更讓這個目標的必要性不言而喻。
關於李在鎬的惡行,情報顯示得淋漓儘致。
其中一部分,或許還能推諉於執行尹家的意誌:
為滿足尹家對礦產的龐大需求,他主導強製征地、暴力清場,用最低的成本榨取最大的價值,將世代居住於此的農民驅趕到貧瘠的荒地;
他嚴格執行尹家“效率優先”的生產指令,通過延長礦工勞動時間、使用廉價劣質設備來壓低成本、提升產量,將礦工的生命安全置於冰冷的利潤計算之下。
任何對勞動條件的不滿、對薪酬待遇的抗議,都會被他視為對權威的挑戰,組織抗議的領頭者會莫名失蹤,家屬收到的隻有無聲的威脅。
但真正令人發指的,是他純粹出於個人私欲的罪行。
他將魔爪伸入了石城礦業大學。
這所本該純潔的學府,在他的影響下,外表雖保持著光鮮亮麗,內裡卻成了他經營關係網、滿足變態欲望的獵場。
憑借其權柄,他以“個彆指導”、“關懷優秀學生”為名,將目標鎖定在那些容貌出眾的年輕學子身上。
一旦得手,他便撕下所有偽裝。
所謂的“補償”不過是空頭支票,更多時候,他直接動用權勢進行威脅:
輕則讓受害者無法畢業,重則讓其家人失去工作,甚至遭遇不明不白的“意外”。
在他的淫威下,受害者隻能忍氣吞聲,連哭泣都要躲在無人角落。
更可悲的是,校方管理層為了換取他對學校資源分配的傾斜,竟主動迎合;
甚至專門組建了一個“學生發展辦公室”,實則是在為他物色人選、安排會麵。
整座學術殿堂,就這樣淪為他肆意妄為的狩獵場。
這些碎片拚湊在一起,一個依附尹家、手握重權、視人命如草芥且道德徹底淪喪的封疆大吏形象,已然赤裸裸地立在林默麵前。
他的罪惡,混雜著為虎作倀的壓迫掠奪與純粹個人的卑劣欲望,是對人性最徹底的踐踏。
林默的意念在李在鎬的名字上定格,再無猶豫。
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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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這座因礦而興的城市,空氣中永遠漂浮著洗不淨的塵埃。
城南的石城礦業大學,是現代設計與礦業傳統的奇異結合體;
尤其是那座頗具未來感的藝術係大樓,更是李在鎬主政後力推的“形象工程”;
時常出現在本地新聞的頭版,彰顯著這位長官的“政績”與“品味”。
此刻,顧影化身成某礦業企業的商務代表,在校方人員殷勤的陪同下,漫步在精心修剪的校園裡。
他談笑風生,目光卻精準地掠過行政樓、報告廳,以及那條從專用停車場直通主樓、鋪著深紅色地毯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