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將武城郊外的盧家莊園緊緊包裹。
遠山與近處的莊園輪廓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唯有莊園主樓零星的燈火讓人感覺溫暖。
莊園東側,那片臨時搭建的工人營地早已陷入死寂。
工棚內,懸掛在鐵絲上的簡陋工作服微微晃動,空氣中殘留著煙草和汗液混合的氣味。
一個年輕工人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夢話,手無意識地伸向枕下那張與妻子合影的照片。
下一秒,一隻戴著戰術手套的大手精準地捂死了他可能發出的所有聲響;
特製匕首的鋒刃悄無聲息地沒入他的心臟。
溫熱的液體浸濕了粗糙的床單,夢囈戛然而止。
類似的輕微響動在幾個工棚內同步發生,隨即徹底湮滅。
尹家的行動內衛們如同收割麥秸,冷漠地清除著任何潛在的目擊者;
將十幾條卑微的生命視為行動前必要的清掃步驟。
莊園主體建築內,殺戮以另一種更為精密的形態上演。
數名編號者化作兩道黑影,緊貼著廊柱的陰影移動。
他們的腳步輕盈,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一名盧家護衛剛打了個哈欠,脖頸已被編號者從後方勒住;
短刃順勢切入,精準地割斷了氣管與頸動脈。
“噗嗤”一聲壓抑的悶響,鮮血在壓力下呈扇麵噴濺,潑灑在走廊懸掛的一幅古典油畫上,為靜謐的貴婦麵容蒙上一層猙獰的猩紅。
屍體被輕輕放倒,另一名編號者已越過同伴,電子破解器貼上臥室大門的加密鎖,屏幕上的數據流飛速滾動。
外麵的指揮車內,尹震元通過傳輸回來的行動畫麵,冷眼看著畫麵中的主臥方向。
那裡的燈光,倏地亮起。
——————
與此同時,鐵城邊界,鏽水鎮外。
乾涸的河床在慘淡月光下裸露著灰白的河床與嶙峋的亂石。
橫跨其上的高架橋,在夜色中沉默矗立著。
代號“鐵砧”的男人半蹲在橋梁陰影處,指尖拂過一根主承重鋼梁,感受著粗糙的痕跡。
他身後,“灰岩”小隊的成員迅速散開,在預定的幾個關鍵節點安裝著微型爆破裝置。
沒有交談,隻有工具與金屬接觸時極其細微的齧合聲。
高處,小隊狙擊手趴伏在最佳射擊位,狙擊鏡的十字線穩穩罩住橋麵;
腦中飛速計算著風速、濕度,評估著目標車輛可能的防彈等級;
思考著一旦需要補槍,子彈該從哪個角度鑽入才能確保徹底毀滅。
他呼吸平穩,整個人仿佛與手中的槍械融為一體,成為這件殺戮工具的一部分。
遠處,尹震瀚視察歸來的車隊亮著車燈,如同一條流淌的光帶,正平穩地駛來。
前導車、加固的主車、殿後的護衛車,秩序井然。
——————
武城與鐵城之間的交通樞紐城鎮,一間窗簾緊閉的臨街房間內。
空氣凝滯,唯有機器散熱扇發出低微的嗡鳴。
武嶂端坐於數塊屏幕之前,幽藍的光映亮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眼神沉靜如古井。
左側屏幕顯示著盧家莊園外圍的實時畫麵。
偽裝成收廢品的第七小隊傳回穩定視角,能夠看到主樓方向的零星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