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多年後一個普通的早晨,但這天流浪者醒來時懷裡卻空了,原本因為怕冷而變成了白澤幼年體的玄卻不在他的身邊,柔軟的被子裡除了他不甚明顯的體溫什麼都沒有了。
入手的冰冷還是驚到了他,要知道自從蘇醒之後玄的身體和精神就格外脆弱,通常情況下他醒來時玄應該還在睡夢中才對,可今天呢?反常到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流浪者穿戴整齊後踏出了尋找大貓的道路,往日裡還算熙熙攘攘的須彌城今日寬闊的大街上卻冷冷清清一片,不見半個人在外行走,如此反常的一幕自然讓流浪者更擔心了幾分,饒是知道現在的提瓦特能夠抓住玄的人屈指可數,操了這麼多年的心仍舊是放不下的。
擔心過頭的流浪者顧不得其他人的安全,第一時間飛向了納西妲居住的淨善宮裡,更加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在淨善宮之前大賢者用來囚禁神明的裝置裡,隻有一株散發著納西妲氣息的枝丫,流浪者把整個淨善宮翻了過來什麼都沒找到,現在這座須彌城,仿佛被人一夜之間屠殺乾淨了。
到頭來還是走在了不斷失去的路上嗎?
“吧嗒,吧嗒……”
是什麼聲音呢?
神情有些恍惚的流浪者回過神來,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身後走出,他穿著被黑色侵吞著純白的長袍,黑色的長發被一支青玉的竹節發簪挽起,頭上有著一對即將被黑色徹底吞沒的黑灰白色的貓耳,暖金色的獸瞳仿佛沒看到流浪者一般,微蹙著眉看著囚困在牢籠裡的枝丫,良久才歎了口氣。
“第七千四百六十七次時間回溯宣告失敗,小草神布耶爾退化成世界樹枝丫,須彌城所有人陷入不明原因的昏睡。”
少年抬起手,一個赤金色形似沙漏的華麗法器出現在他的手心上,另一隻手放置於沙漏上方,雙手一起用力把沙漏上下顛倒,周圍的景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流,隻到這裡,流浪者就猜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其實除了自己和玄就沒人知道為什麼玄所使用的法器是一個布滿裂痕的殘缺沙漏,名字還叫做無力回轉的命運,這是很奇怪的命名方式,他和玄提起的時候他也隻是好脾氣的笑笑,然後說自己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而現在這抹和玄零模樣完全一致的虛影,手中特征明顯的法器沙漏,無一不在證明著這都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至於為什麼會改變,隻怕和玄零現在的所作所為有極大的關係。
時間回溯到他和博士潛入須彌前不久,流浪者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玄零一次次掙紮,一次次逆轉時間,甚至為了接住從機甲倉口墜落的「國崩」,不惜用了更多的力量去乾擾曆史。
但有些曆史,是極難用外力去改變的,流浪者眼睜睜看著玄零燃燒生命去逆轉時間,本來走路還能發出少許聲音的身影一點點模糊起來,精神也越來越萎靡不振,可這樣,他能做到的也僅僅是讓從機甲倉口墜落的那個「失敗者」被無形的力量擋了一下再落地。
「國崩」蘇醒後在旅行者的監視下進入了世界樹,並找到了被背叛的真相,為了改變過去,他進入了世界樹隻為‘抹殺’自己。
隻有這一次,玄零眼睜睜看著「國崩」自毀的動作沒有做什麼,流浪者感到了一絲複雜,不知是對「國崩」的,還是對玄零的,亦或者其實是對自己的,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玄零不動手了。
他看著那宛若白紙一般出現在須彌城的「流浪者」被旅行者誆騙走,玄零默默跟在身後,看著他陷入痛苦的回憶,看著他和過去滿手罪惡的自己和解,看著他得到象征自由的風係神之眼……毫無預兆的,笑了。
“終於…在第九千七百七十六次時間回溯中,我成功改變了你的命運…阿流,我很開心,你活下來了。”
玄零像是終於卸下了吊著的那口氣,整個人直接癱軟著跌坐在地,本就被「汙染」侵蝕得極其厲害的身體因為心神的鬆懈而陷入無法遏製的吞噬中,痛苦的嗚咽聲誰也聽不見,汙穢的黑氣糾纏上他的身體,明明是如此的痛苦,看向捧著仙靈體的「流浪者」時淚眼朦朧的目光卻很溫柔,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愛戀。
“你想要的「心」我給不了,所以「我」自願落入多托雷的陷阱,引誘他剖開「我」的胸膛,取出對於「白澤」而言最重要的七竅玲瓏心,製成可以填補你空缺心室裡真的會跳動的一顆「心」,但這一切你都不會知道的。”
“阿流……喜歡…不,我愛你……可是…好疼啊,我好像……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阿流…阿流……疼…”
疼痛侵蝕著他的意誌,漆黑從瞳孔朝外擴散,你以為隻是顏色改變嗎?
不,在流浪者心疼到無法呼吸的注視下,那雙溫柔的暖金色眼睛被吞噬乾淨,烏黑的鮮血夾雜著淚水從黑洞洞的眼睛裡流出,象征聖潔無垢的聖獸白澤徹底失去了淨化的能力,他不再純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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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什麼都做不了,他看著玄零因為疼痛而渾身抽搐,嗚咽著啜泣著,最終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從少年被迫變回了白澤本體,小小一隻蜷縮著發抖,疼痛讓白澤有些發狂,鋒利的牙齒不斷撕咬著自己的尾巴,很快就血肉模糊了一大片……
許久之後終於是昏了過去,無力回轉的命運在玄零昏迷之後一寸寸裂開,不少崩落的碎片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消失不見了,不多一會兒,原本華麗高貴典雅的法器就和垃圾堆裡那些給狗狗都嫌棄的垃圾沒太大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