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快看!沈裡長車上下來個妹子!”
一個正在院子門口打籃球的小戰士驚呼出聲。
“真的假的?他帶回來的?”
另一個戰士瞪大了眼睛。
“你沒看錯吧?沈裡長什麼時候認識的女孩?”
“彆的不提,她長得是真好看,眉眼乾淨,皮膚白得像雪,一看就是南方人。”
“沈裡長不是隻去訓練場、辦公室?什麼時候還會帶人回家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時,沈庭樾的母親劉芮英正蹲在自家小院裡,忙著晾曬剛洗完的被單。
午後的陽光灑在她花白的頭發上。
她彎著腰,雙手用力將濕漉漉的棉被單抖開。
白色的布料在微風中嘩啦一下全展開了。
隔壁的楊嫂子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她一邊喘氣一邊拍著大腿,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芮英!芮英!你快知道不?你家庭樾回來了,還……還領了個小姑娘回來!”
“那小姑娘長得可俊了,水靈靈的,像畫裡走出來的一樣!什麼時候談的對象?”
劉芮英手上一頓,正要夾被單的竹竿差點滑落。
她愣了一下,隨即抬起頭,笑著搖頭。
“雲花,你彆瞎說了。我兒子哪會?八成是部隊上哪個女同誌過來辦事,順路搭個車罷了。”
她頓了頓,把被單夾牢,又補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裡頭除了站崗放哨、訓練出操,還能有彆的事兒?談戀愛?操心家庭?你八成看錯了。”
她太了解自己兒子了,那是個木頭疙瘩,心裡藏事兒,嘴上從不吐半個字。
性子沉得像塊石頭,平時連笑都少見。
要真能帶個姑娘回家來,那可是天大的稀罕事。
她這個當媽的,怕是早就樂得合不攏嘴,滿村子嚷嚷三遍都不嫌多。
楊雲花急得直跺腳,鞋底在水泥地上“啪啪”作響。
“哎喲我的媽呀,我可是親眼瞧見的!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樹底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瞪大眼睛,手指比劃著。
“那姑娘穿著也不像咱們這兒的人,身上那件小衫,素淨得連花邊都沒有,料子看著就貴。談工作能穿成這樣?還跟著庭樾一塊兒回來?你信不信?”
院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
沈庭樾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軍綠色襯衫,袖子利落地卷到小臂。
他後麵跟著個穿著素淨小衫的姑娘。
個子小小的,隻到他肩膀出頭,身形纖細。
她眉眼清秀,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是淡淡的粉色。
林嘉低著頭,露出一截白淨修長的脖子。
正午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她肩上。
乾淨得讓人不敢靠近,又紮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劉芮英腦子裡“轟”地一聲。
她怔在原地。
“庭樾,這……這是?”
她聲音發抖,話都說不利索。
沈庭樾誰也不看,腳步沒停。
他聲音平平的,沒什麼起伏。
“媽,這是林嘉。”
然後,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爺爺早年給我定的未婚妻。”
“未婚妻?”
劉芮英倒吸一口涼氣,胸口猛地一縮,差點沒站穩。
她眼睛瞪得老大,來回在兒子那張冷峻的臉上,和林嘉那張安靜柔美的臉上打轉。
想起來了!
當年公公臨走前,的確提過一嘴,說老家祖宅那邊,鄭家的姑娘和沈家早年定了親,是老一輩按族譜排下的“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