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從今天起,她不再是林家那個可以撒嬌任性的小姑娘了。
她走進的是一個紀律嚴明、規矩森然的家。
而她的丈夫,是那個眼神冷淡、行事果決的沈庭樾。
隻見沈庭樾走到卡車邊穩穩扛起那個沉甸甸的大衣櫃。
他腳步紮實,一步一步往屋裡走。
路過林嘉身邊時,他沒停下,隻丟下一句:“跟上,指個地方放哪兒。”
林嘉趕緊跟上去,腳步有些慌亂。
她根本沒空理會院子裡嬸子們好奇的目光。
隻匆匆跟劉芮英打了聲招呼:“媽,我先去幫忙。”
話音未落,人已跟著沈庭樾進了屋。
一進屋,她馬上開始指揮。
“衣櫃放這,對,緊貼著牆!梳妝台擺在窗戶左邊,彆擋住光線……”
她踮起腳尖,比劃著距離,目光在牆壁和家具之間來回移動。
沈庭樾照她說的做,動作利落。
一件家具擺好,他轉身就出去繼續搬。
不知不覺間,汗水已經浸透他的衣服。
林嘉站在屋子中間,看著他的模樣抿了抿嘴。
目光始終追隨著他的身影。
最後一次,他一口氣拎起了日用品包和其它小包袱穩穩走進來。
這樣一來,東西就都搬完了。
原本空蕩冷清的房間,一下子被新家具填滿,漸漸有了“家”的樣子。
看著溫馨的房間,沈庭樾那張向來冷淡的臉上,竟閃過一絲柔和。
這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感歎。
“真是厲害啊。”
是林嘉。
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劉芮英應付完了熱情打招呼的鄰居,便走了進來。
當她看到兒子房間的變化時,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原本熟悉又冷清的空間,此刻煥然一新。
變得溫暖而又溫馨。
她心裡一軟。
記憶裡,沈庭樾從小就獨來獨往。
房間常年不開燈,窗簾緊閉,桌椅蒙塵。
像個暫時借住的旅人。
可現在,衣櫃敞開著,裡麵掛著幾件嶄新的襯衫。
床頭還放了本翻了一半的書。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踏實。
劉芮英悄悄打量了一眼林嘉,見她細致妥帖,對她越發親近。
她沒有說什麼,隻是走過去,順手把林嘉剛放下的布包提得高了些。
嘴裡念叨著:“這些零碎東西彆堆在地上,容易絆著。”
語氣平淡又帶著親昵。
“結婚的事不能拖!庭樾假期不多,趕緊挑個日子,把結婚證領了!”
劉芮英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寫寫畫畫。
“酒席的東西得提前準備,肉、蛋、油這些都要去供銷社托人拿,不能臨時抓瞎……”
她越說越起勁,手裡的筆在紙上點點戳戳。
“還有桌椅板凳,得問大隊借,紅布、鞭炮也得提前訂。”
劉芮英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什麼。
“哎,喜糖買了嗎?”
沈庭樾和林嘉同時一愣,然後齊齊搖頭。
“哎喲!”
劉芮英一邊拍著大腿,一邊直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