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曬著。”
她一邊忙活一邊叮囑。
“稻草必須曬透了。要是濕氣太重,小雞小鴨躺在裡麵容易受涼,還會鬨病,甚至死掉。咱們可不能圖省事就馬虎。”
劉芮英一邊說,一邊繼續用手翻動稻草。
檢查是否還有潮濕的地方。
林嘉蹲在她身邊,認真聽著,依言照做。
她們一邊乾活一邊聊天。
汗珠順著額頭滑落,兩人卻笑得格外爽朗。
林嘉似乎想到什麼,於是輕聲開口。
“阿姨,我看那邊好多人在撿稻草,我想著雞棚鴨圈也沒那麼大,用不了這麼多吧?是不是……還能做彆的用處?”
劉芮英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草渣和灰塵。
然後又擦了擦汗,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
“不隻是給牲口鋪窩用的。不少人家拿回去,是要編床墊呢!曬乾的稻草柔軟又透氣,鋪在床上,睡著舒服,冬天還保暖。”
“編床墊?”
林嘉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她突然想起,沈庭樾之前曾提過一句。
“咱們以後可以自己動手做點東西”。
當時她沒太在意,隻當他是隨口一說。
如今聽劉芮英提起“編床墊”。
林嘉才猛然意識到,原來他說的“自己動手做”。
指的竟是用稻草來編織成床鋪?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草稈。
指尖輕輕一捏,粗糙的質感立刻傳來。
林嘉一想到自己晚上要躺在乾枯稻草堆成的床鋪上。
眉頭就不自覺皺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過上了柔軟舒適的現代生活。
怎麼可能再回頭去睡這種原始粗糙的稻草鋪?
可問題是空間裡那張軟乎乎、彈性十足的記憶棉床墊,根本不能拿出來給旁人看見。
那東西放在這個時代太不搭了。
林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
她抬起頭,語帶急切。
“阿姨,除了用稻草,咱們這兒還能用彆的材料做床墊嗎?真的沒有彆的選擇了嗎?”
“當然有!”
劉芮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神色。
“供銷社就有現成的棉床墊賣,軟和得很,睡著特彆舒服。”
“要是不想買成品,也可以自己買棉花回來,找彈棉花的師傅給彈一彈,做成棉胎,再縫進床單裡,一樣能當床墊用。”
劉芮英說罷,又歎了口氣,有點無奈。
“可就是貴啊!現在棉花五十公斤的收購價都要八十九塊了。供銷社把棉花做成棉胎或者成品床墊,賣得更貴。”
“你想啊,要是做個厚實點的床墊,少說得用上四五斤棉花。那一算下來,估計就要四五塊錢了!你知道這能買多少肉了嗎?”
“差不多能買上兩斤半的豬肉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她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
“再說——棉花床墊睡著確實舒服,可麻煩也不少。隔個兩三個月就得拆開,把棉胎拿出來曬一曬。”
“要是哪次沒曬透,床墊裡頭就會潮,時間一長,還會長黴點。那種黴味一旦滲進去,怎麼都除不掉,睡著還容易過敏、咳嗽。”
“哪像咱們用稻草編的墊子?舊了、破了,直接拆開重新編就是。而且草稈子到處都是,根本不用花錢買。省事,又省錢。”
林嘉一邊聽,一邊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