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
讓她覺得,能親身參與,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和責任。
於是,她主動提出要去田裡幫忙。
天還隻是蒙蒙亮,林嘉就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穿好衣服,動作利索地走出房門。
劉芮英聽見動靜,趕緊披著外套追了出來。
看見林嘉整裝待發的樣子,心頭一緊。
“小林,你真不用去,昨天還說身子沒完全恢複,今早這麼早起來,再累出毛病來怎麼辦?在家歇著多好。”
林嘉回過頭,衝她笑了笑。
“媽,我沒那麼弱,身子早就沒事了。您彆擔心,我跟您一起去,也能幫上點忙。”
劉芮英又勸了幾句。
見勸不動,便也不再攔著,隻反複叮囑她。
“去可以,但千萬不能硬撐,感覺不對就馬上歇著,聽見沒有?”
到了田邊,林嘉跟隨著其他人一塊兒走到地頭。
放眼望去,那一片片金燦燦的麥浪隨風翻滾。
陽光傾灑而下,把整片田野照得熠熠生輝。
可這美景背後,卻是無數人起早貪黑、彎腰揮汗的辛勞付出。
林嘉站在麥地邊,學著大嫂的動作,彎下腰,抓起一把麥稈,握緊鐮刀。
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一拉。
麥稈“哢”的一聲應聲而斷,整齊地倒在腳邊。
剛開始的十幾分鐘,她還覺得挺新鮮。
可後麵太陽越升越高,曬得人頭皮發燙。
汗珠不斷地冒出來,順著皮膚一道道往下淌。
更讓人難受的是麥穗上的細刺。
輕輕蹭過胳膊和小腿時就會紮出一個個小紅點。
汗水滲進去,立刻傳來一陣陣刺痛感。
而最折磨人的,是腰部的酸痛。
起初彎腰一會兒還不覺得。
可隨著收割的節奏加快,她的腰椎開始發出抗議。
每割一捆,都要咬牙撐著才能挺直片刻。
下一秒又得彎下。
她的雙臂也早已沉重得不像自己的了。
鐮刀在她手中不再靈活,割得越來越慢。
地裡塵土飛揚,混著汗水鑽進鼻孔和喉嚨,嗆得她不斷咳嗽。
劉芮英一邊割麥,一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身邊的林嘉。
見她臉色發白,嘴唇乾裂,連忙出聲提醒。
“小林,累了就歇會兒,彆硬撐,聽見沒?彆為了逞強傷了身子。”
林嘉抬起頭,朝劉芮英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媽,我沒事,您忙您的,我能行。”
嘴上說著沒事,可她心裡清楚,自己早就筋疲力儘。
但她沒有停下,繼續機械地彎腰、抓麥、揮鐮。
大家都在搶收,她憑什麼偷懶?
一天下來,手掌全是水泡。
有的水泡已經破了,露出底下泛紅的嫩肉。
手腕上更是密密麻麻布滿了劃痕。
有些地方的皮膚已經完全裂開,滲出細細的血絲。
收工回家,她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每邁出一步,膝蓋都在微微打顫。
她咬著牙一步步挪,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劉芮英不停地念叨。
“你這孩子,我說了多少遍,累了就歇一會兒,實在撐不住就彆硬扛,你咋就不聽呢?莊稼活兒年年都有,命隻有一條啊!”
林嘉強撐著笑。
“真沒事,媽,就是頭一回乾這麼重的農活,不太適應。農忙時節嘛,誰家不是起早貪黑?我這點辛苦算什麼。”
她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躺平。
哪怕隻是躺在地上,什麼也不做,讓她喘口氣也好。
到家後,她直接癱在堂屋的木椅子上。
彆說站起來,就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劉芮英看著女兒這副模樣,眼眶都紅了。
她一邊嘀咕“這是遭的什麼罪喲”,一邊趕緊去燒水。
柴火劈啪作響,鍋裡的水漸漸冒起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