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前路不易,但她已不再畏懼。
該來的總會來,而她,已經準備好去麵對。
劉芮英笑了。
“快歇著吧,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林嘉的手背,然後站起身。
留下一句“彆熬太晚”,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也許是這話暖了心,後半夜,林嘉居然睡得踏實了。
這一覺,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
她深吸一口氣,把心裡的亂七八糟全壓下去,麵帶笑容走進了供銷社。
下午人少些,陽光斜斜地灑進店裡。
突然,門一晃,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謝平川。
他換了身半新的工裝,頭發用梳子梳得服服帖帖,油光可鑒。
乍一看,還真像一個普通來買貨的職工,規矩得很。
他慢悠悠踱到櫃台前,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在貨架上掃來掃去。
可那雙眼,卻死死黏在林嘉臉上。
“這個多少錢?”
林嘉心口一緊。
怎麼又來了?
這人到底想乾什麼?
“同誌,您說的是哪個?”
“就那個。”
他隨意一指。
“六毛八一斤。要幾斤?”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謝平川假裝挑揀,手在貨架上劃來劃去。
就在這短暫的瞬間,他指尖飛快一彈。
一團揉得皺巴巴的紙,從櫃台縫裡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她手邊,藏在賬本底下。
林嘉指尖一顫,立刻攥緊了那團紙,把它死死壓在掌心。
謝平川卻裝得若無其事,隨手一點。
“來包這個。”
她沒看他一眼,低頭拿煙。
謝平川掏出兩張皺巴巴的毛票,扔在櫃台上。
他接過煙,轉身就走。
等他背影徹底消失在街角,林嘉才緩緩低下頭,悄悄攤開掌心。
“想活命,下班彆走,巷口等你。一個人來。敢告狀,後果你擔不起。”
她呼吸一滯,手死死攥住那張紙條。
威脅她?
嗬。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拿捏。
既然你不講道理,那就彆怪我心狠手黑。
她把紙條狠狠揉成一團,塞進袖口。
這時,門後簾子一掀,陳小娟拎著幾包紅糖和一袋鹽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察覺不對,見林嘉臉色發白,立馬湊近。
“林嘉,你咋了?臉色這麼難看,哪兒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林嘉抬眼,看她一眼。
“小娟,幫我個忙行不?”
“咋了?出啥事了?”
“剛才那人是流氓。”
“他逼我下班之後去見他,還說……要我命。”
“你幫我跑一趟保衛科,就說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一直纏我,說話陰陽怪氣的,怕是流竄犯。特彆危險,得趕緊抓人。”
陳小娟一聽,眼睛立馬瞪圓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謝平川走遠的方向。
“還有這種王八蛋?白天光天化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她回頭緊緊握住林嘉的手。
“林嘉你彆慌,有我在!我從後門出去,直奔保衛科。叫上老天和小王,帶人堵他個正著!絕不能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