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江妄關掉浴室的門離開。
等黎恩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江妄已經從另一間浴室洗完在沙發上睡著了。
聽到動靜,他睜開眸子。
黎恩湊近,腳下的一次性拖鞋踩在地毯上軟綿綿地沒有聲音。他那雙桃花眸睡意惺忪,眸色看起來迷離繾綣。
黎恩彎腰去給他蓋被子,江妄沒動。
黎恩:“我睡沙發你睡床。”
江妄:“明天換雙床。”
黎恩:“......”
————
這段時間黎恩還沒從外婆離世的事中緩過來一直情緒懨懨。每天鎖在酒店裡睡得昏天黑地。
酒店的被單有些硬,一動細細簌簌噪音灌入耳朵裡特彆響。以至於黎恩並沒有及時注意到江妄回來。直到江妄拍了那一團被子一下,黎恩才迷迷糊糊從被子裡鑽出一顆小腦袋,甕聲甕氣地說:“你回來了。”
江妄隨手開了燈,黎恩像是受驚的烏龜迅速縮回殼中。
江妄目光從餐桌上連蓋子都沒拆的飯盒到煙灰缸裡一堆的煙頭上,眸色略沉。
他坐到床邊,朝著圓鼓鼓的被子又拍了一下,“你打算孵卵?”
黎恩掀開被子的一角,兩隻烏潤的眼睛盯著他,甕聲甕氣地怒,“你乾嘛?”
往床邊挨了幾下,“你往那邊一點,你擠到我了。”
“彆找事。”江妄嘴上不饒人,卻還是坐到了旁邊的床上。
江妄一腳踩在床頭櫃上,滿臉桀驁散漫地吞雲吐霧。
黎恩縮在被子裡看著他,江妄一身工裝服腳下那雙皮靴在台燈下蹭亮。像是刻意削薄的下顎線鋒利,不羈桀驁。這人還是那麼拽。
他用那雙會說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那雙眼睛好看得像是水墨畫卷讓人紮進去溺斃在裡麵不想再出來。
黎恩笑,“江妄,你眼睛真好看。”
他拽得要命,冷眼斜睨著她。
“好看有用嗎?拴不住人。”他的話桀驁帶刺。
“能。”黎恩語氣堅定,“分人。更好的人。”
拴不住她,可以拴住更好的人。比她好一百倍的人。
江妄突然痞裡痞氣地笑了下。那模樣驕傲又自負,他嘴角咬著煙漫不經心地說:“我他媽拴那麼多人做什麼?”
他要的,隻有一個。從始至終。
她知道,卻沒辦法回應。
想到這兒,黎恩因為見到江妄緩解的情緒再次崩掉。她迅速閉上眸子,卻仍舊無濟於事,她眼裡的淚不受控製地順著眼角往外淌。身體從心臟的位置發涼,像是被掏空了般透風。
在江妄靠近的前一秒,黎恩迅速翻身背對著他,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攥緊被單的手劇烈顫抖。
她沒有哭,沒有哽咽,是眼淚不受控製地落。
薄荷的清冽從後背襲來裹住她,江妄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耳廓,到了嘴邊的話欲言又止。
江妄就那樣跪在她身後,少年滿身桀驁狂浪在愛人的眼淚和哭聲裡被儘數抽去。
他看不得她哭,看不了她疼。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他在她麵前除了不顧一切地愛。
江妄跪在床上彎腰胸膛貼到了她的後背上。即使隔著厚厚的被子,即使他黎恩卻覺得整個後背像是被熱流包裹住。
“黎之恩,你這樣讓我怎麼放手?不高興就不好好吃飯,作賤自己身體,這麼愛哭,你讓我怎麼放心鬆手?”
黎恩哭得更凶。
“黎之恩,我若放手了。你過得不好,你讓我怎麼活?”
如果她要是出點事,他死都閉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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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臨近,到了年關。古鎮到了旅遊旺季。陳芊芊的花店生意火爆,黎恩怕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每天都去她的花店幫忙。
“陳芊芊都給你吃什麼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