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裡半晌,沒有要走的意思,白瑾瑜的眼神始終停在桌上的案卷上,沒有再抬頭看她一眼。
最後,洛瓏識趣地走出屋子。
白瑾瑜抬起頭,將眼神投到輕輕關上的門上。
幾天後,白瑾瑜找來一個厲害的民間遊醫,用針灸給她臉的穴位紮針,她幾乎換了一副麵容,竟然意外的豔麗絕美。
洛瓏看著銅鏡中陌生的臉龐,輕輕點頭。
“好看嗎?”
她抬頭看著白瑾瑜問。
白瑾瑜淡淡說了句:“比以前更好看。”
他轉身出去,洛瓏在鏡中看著他的背景,微微抿唇。
三年的時間,都沒能讓白瑾瑜對她笑一下。
因為他們家被趕出王府,是因為她……
更確切的說法,是因為她撒了個謊,害得他們全家流落在外,又趕上瘟疫,貧病交加,死的時候連棺材都沒有。
白瑾瑜將父母弟妹拉到亂葬崗,自己挖深坑,用草席包起來掩埋了,沒有墓碑。
洛瓏知道,他是恨她的。
他應該恨,可是他又救了她。
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卻沒有對她有半分逾矩,沒有給她一個笑臉,連關切的眼光中都是疏離。
次日,白瑾瑜將官府發的婚書帶了回來。
洛瓏十分開心,她捧著婚書來回看了好幾遍,輕輕撫摸上麵的字跡。
她忽然想起自己及笄之年嫁給裴玄鳳那天,他掀起自己的紅蓋,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她晃晃頭將那些讓她厭惡的記憶甩走,現在自己是白夫人,不再是什麼世子妃。
並且,既然已經成了夫妻,白瑾瑜會不會對自己也有了好感,原諒她,接受她。
她將婚書用帕子小心包好,放在櫃子裡。
白瑾瑜站在門口,默默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棱角分明的紅唇輕輕抿起。
晚上,洛瓏沐浴後穿上淡粉色的寢衣,悄悄上了東廂房的床榻,帷幔中都是白瑾瑜身上的木蘭香。
等白瑾瑜收拾了晚飯的碗筷,洗了一天的衣服,又打水在院子裡衝了涼,穿上衣服回到東廂房,眼眸一震。
洛瓏褪了衣衫躺在他床榻上。
他蹙眉道:“去你自己屋子睡。”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洛瓏怯生生地說。
白瑾瑜冷聲說:
“那是掛名的,等你報仇後我們就和離,我不會碰你。”
洛瓏眼眸映出水光,她默默坐起身,重新穿上衣服,推門出去。
白瑾瑜頹然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不已,緊緊握起拳,鬆開,又握緊。
他做了一個局,讓人將自己定了一個無頭案入獄,讓洛瓏去扣閣喊冤,以引起皇帝的注意。
日暮時分。
洛瓏聽到大門的響聲,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出去,果然看到白瑾瑜的身影。
她想衝過去抱住他,白瑾瑜退後一步,輕聲說:
“我身上都是牢獄中的血腥味,你聞到會嘔吐的。”
洛瓏站住腳,眼中有些許失落。
三日後,白瑾瑜拿回宮中的委任書:
“皇帝已經批準你去宮裡做尚儀,明天就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