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瓏覺得,自己從前對裴玄鳳的迷戀,像是一個遙遠的少女的夢,從五歲起到十五歲結束,十年一夢大夢醒來一無所有。
細細想來,無非都是些小兒女間的吃醋打鬨,一遇到重大的選擇,裴玄鳳想都不想,直接拋在腦後。
現在塵埃落定,這一份單純的記憶又被他奉若珍寶,難以忘懷。
這是惡心誰呢?
自己簡直就是個任人傾倒的情感垃圾堆,聽了一夜的廢話。
她覺得跟白瑾瑜相比,裴玄鳳就像個長不大的肆意妄為自私自利的少年。
深情幾許是他,虛偽無情也是他。
裴玄鳳走回龍榻邊坐下,嗓音暗啞:“白夫人,多謝你陪朕聊了這麼多,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不用當班了。”
“多謝陛下。”
洛瓏跪拜後,站起身轉身欲走。
“白夫人。”裴玄鳳忽然叫住她,說道:“白夫人,朕明白你來後宮做什麼。”
洛瓏微怔,她不相信裴玄鳳認出她。
“陛下,臣婦不明白您的意思。”
裴玄鳳倚靠在龍榻上,倨傲地說:
“你想做朕的女人。”
洛瓏心裡嗤笑,麵不改色地說:“陛下,臣婦絕無逾矩的妄念。”
裴玄鳳哂笑:
“你不必承認,朕的後宮針對你,朕可以護著你,不過你是臣婦,就算你和離,朕也難以將你收入後宮,沒有名分的事,朕想你也不甘心做。”
洛瓏撇撇嘴,心裡惡心地想吐,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回話。
裴玄鳳見她沒有否認,臉上又有不悅的神色,眼眸深了深,沉吟片刻說:
“你先下去吧,三天後有個宴會,朕要宴請朝臣和命婦,還有世家貴女,你幫朕布置會場,晚上留在宮裡。”
“臣婦遵旨。”
洛瓏跪拜後,躬身退出大殿。
她滿心的嫌惡。
這個裴玄鳳就是這麼自以為是,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愛他,以為他傷害過的女人也會不計前嫌地愛他。
他可以對女人挑挑揀揀,評頭論足,對覬覦他女人的男人大打出手,置之死地而後快。
想到自己曾經和這麼個人有過那麼多床底之歡,她呸了一口。
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吃過幾口爛水果,真是反胃。
回到尚儀局,她補了一覺。
過午,太監送來宴會的名單,她打眼一看,白瑾瑜也在邀請範圍,他的官位不高,把他放在裡麵,總覺得裴玄鳳是彆有用心。
若是裴玄鳳來,自己正好可以和他一同出宮,結果裴玄鳳還特意讓她留在宮裡。
搞什麼名堂?
她忽然有個想法,若是在宴會上挑點事,倒是有點意思。
她細細看名單,心中有了主意。
剛剛她走後,裴玄鳳一直盯著她的背影,良久,才把眼神收回來。
李貴走過來問他:“陛下,老奴試探過白夫人,她似乎並無此意。”
“胡說,朕看她就是欲擒故縱。”
裴玄鳳擺弄著拇指的翡翠扳指:
“若不是對朕有情,她能陪朕聊一整夜?從她扣閣喊冤,就在一步步接近朕,朕這點都看不出來,這個皇帝還是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