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梨頓住腳步,回頭,垂眸看。
蘇清容臉上全是不甘,但即便落魄,那眸光深處對她特有的敵意與鄙夷也沒有消減半分。
“可惜,你們都錯了。你們以為陛下生我的氣,厭倦了我,便如此欺我辱我,可曾想過,你們的寵愛千篇一律,隻有麵對我,陛下才會生氣,才會失落,我才是陛下心裡最特彆的人。”
江映梨笑了笑,輕聲道:“如果降位禁足,龍顏大怒,棄你而去,都是陛下的特彆對待的話,那我寧可要千篇一律的寵愛。”
“何況,欣婕妤,這番話,如果你沒有跪在這兒說的話,也許說服力會更大些。”
連翹聽著自家娘娘的話,覺得心中爽利極了,得意地衝蘇清容揚了揚首,把狗仗人勢做到極致。
蘇清容這番譏諷的話就這麼被四兩撥千斤地撥回來,她感覺胸口都憋悶。
江映梨還衝她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看到這對主仆的臉色,蘇清容徹底抓狂了,臉皺成一團,指著江映梨,泫然欲泣。
“你!我要去找陛下告狀!”
江映梨“哦”了一聲,轉身就走。
蘇清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在這裡跪了四日,遭了多少異樣的目光,如今還被江映梨這般羞辱!
豈有此理!
她嗚嗚嗚地起身跑去長慶宮告狀。
此刻,蕭承瀾剛下了早朝不久。
禦前的人自然沒讓蘇清容進去,她跪在長慶宮殿外,聲淚俱下地訴說委屈。
“陛下,那宋妃娘娘要嬪妾每日在眾目睽睽下罰跪,刻意折辱嬪妾的尊嚴,今日,嬪妾還被昭充儀冷嘲熱諷。”
“陛下!就算陛下還在生嬪妾的氣,難道也忍心看著嬪妾蒙受此辱嗎?”
福臨一字不落地把蘇清容的話轉達給了蕭承瀾。
蕭承瀾信手翻開一本折子,略看兩眼,才問道:“昭充儀怎麼冷嘲熱諷的?”
福臨頓了頓,“這,這奴才倒是沒問。”
蕭承瀾沉默著,福萬全拿拂塵杆子戳了戳福臨,“愣著做什麼,去問呐!”
福臨飛快地出去了,走到蘇清容麵前。
“蘇小主,還請您把如何被昭充儀冷嘲熱諷的,說得清楚些。”
蘇清容聽到福臨這麼說,模糊的淚眼都亮了亮。
她就知道,陛下會給她做主的!
蘇清容把江映梨的話添油加醋複述了一遍,“昭充儀說,嬪妾被降位禁足,惹了陛下生氣,是被陛下徹底拋棄了,再也不會被陛下寵愛了,小福公公,昭充儀如此辱我,你一定要一字不落告訴陛下啊。”
福臨回殿,的確是一字不落地轉告給了蕭承瀾。
蕭承瀾把蘇清容的話理了理,大概能得出江映梨到底是怎麼說的。
他微微勾唇,悠然道:“嘴皮子功夫見長,如此看來,跟宋婉言打打交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福萬全笑著接話,“有宋妃娘娘的功勞,也有陛下的功勞啊,剛進宮那會兒,充儀娘娘哪敢這樣對欣婕妤說話呐,都是陛下寵出來的。”
“油嘴滑舌。”蕭承瀾淡淡睨了他一眼,吩咐道,“去殿外告訴她,朕免了她這幾日晨會,讓她在宮裡修養,其餘的話,不用朕教你了吧。”
福萬全趕緊道:“是,奴才知道,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