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身體為什麼不好,那也是因為你母親從小和你一樣,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母親到現在,還要討好你的舅舅才得以喘息,你父親是家中最不起眼的老四,也與我一般無二啊……”
許惠然哭得聲淚俱下,江遠洲也是眼眶通紅,像是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江映梨從蕭承瀾懷中出來,走近他們一步,眼裡已經沒有了怨恨,全是譏笑。
“所以,你們明明知道什麼是地獄,卻還是要把我推進去。難道看著我痛苦不堪,你們才能得到救贖嗎?”
許惠然一怔,連哭都忘記了。
江映梨淡聲道:“事到如今,我對你們已無話可說,孽緣已儘,咱們活著不必再見,死後,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見。”
說完,江映梨不顧許惠然與江遠洲的哭喊痛悔聲,決然道:“來人,把本宮寫的斷親書拿上來。”
“斷親書?!”江遠洲一怔,“梨兒,你在說什麼呢!”
江映梨不廢話,命人把斷親書展示給他們看,上麵寫得分明。
恩斷義絕,各不相乾,江映梨從今以後再不認他們做爹娘。
“你們在幽州,彆想再打著本宮的旗號討便宜,招搖撞騙,若被本宮聽見風聲你們敢攀本宮的親,彆怪本宮命人了斷了你們。”
聽著江映梨一口一個了斷,毫不顧忌,而陛下也沒有斥責她僭越,許惠然徹底絕望了。
她原想著,就算今日不能被赦免,來日江映梨總有心軟的時候,至多半年,他們也該能回來了。
可她,竟然真的不認他們了!
許惠然拚了力氣,一把從宮人手裡搶過斷親書,撕的四分五裂。
“什麼斷親!這不是可以隨隨便便用來玩笑的事情!”
江映梨漠然,讓宮人立刻拿了份新的上來,吩咐道:“按住他們,蓋印子。”
幾個太監蜂擁而上,把許惠然與江遠洲按在地上,舉起他們的手,沾了印泥,蓋在紙上,然後呈給江映梨。
“娘娘,好了。”
江映梨也伸出手指,按上自己的指印。
被鬆開的許惠然和江遠洲徹底沒了力氣,近乎癱倒。
“娘娘,我們已經知錯了!娘娘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陛下,娘娘!求陛下與娘娘,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蕭承瀾看也不看他們,漠然道:“拖下去,即刻啟程流配幽州礦山。”
江遠洲與許惠然被堵了嘴拖下去,連同江照也被帶了下去。
江照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在快要消失在門口的時候,默默回頭看了一眼姐姐。
這對姐姐來說,是好事吧。
江映梨站在殿中,靜靜地看著手中那紙斷親書,神色既淒惘,又釋然。
蕭承瀾走到她身邊,“原來你今日見他們,是為了這個。”
江映梨點頭,“這麼多年,也許嬪妾早就看清了,原來真的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隻是嬪妾一直不願意接受,如今終於接受了。才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是嬪妾一直缺乏勇氣。”
蕭承瀾握住她的手,“梨兒已經很勇敢了,朕沒有想到你會拿出這個,朕刮目相看。與其一直血流不止,不如剜掉腐肉,靜待結痂。”
江映梨緊緊抱住了蕭承瀾,哭不出來,隻是內心很平靜。
她輕聲呢喃:“陛下,嬪妾也隻有你了。”
蕭承瀾回抱住她,眼裡既有心疼,又有欣慰,還有不甚明顯的愉悅。
他輕拍著江映梨的脊背,柔聲道:
“彆怕,以後朕與梨兒,相依為命。彆的人,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