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每次來啟祥宮不也是把她當擺設嗎?
如今沈竹心也跟她一樣。
這宮裡被翻牌子的人本就屈指可數,她雖然被翻了牌子,但從未侍寢過,如今沈竹心也說自己那夜沒有侍寢。
難道……難道陛下從未……
她腦子一陣嗡然,不敢深想但又克製不住地去想。
她一靠近陛下就會出現古怪的症狀,讓她和陛下難以親近,難道是陛下親自做的手腳?
就是為了,不臨幸她嗎?
不...不...不是這樣...
蘇清容此刻已經忘了什麼假孕的事,隻剩下滿眼震驚,她抬起一雙淚眸怔怔看著蕭承瀾。
蕭承瀾緩慢地側過頭,對她微微笑了笑。
這個笑明明溫和到極致,但蘇清容怎麼也感受不到暖意,反而是從內而外的涼薄,冰得她心尖一顫。
這個笑,像是是在回答她心底的疑問。
是回答,也是肯定。
像一把極為溫柔的刀,慢條斯理又輕柔地,紮入她最致命的心口。
殿內的眾人見了蘇清容這樣怔然不說話的模樣,不由得懷疑起來。
沈婕妤把出喜脈的那天,是蘇昭儀先把話題轉到害喜上的,否則大家根本不會往懷孕那兒想。
今天,又是她先把話題刻意引導到假孕爭寵上麵。
這心思怎麼看都這麼微妙啊。
沈婕妤以為蘇清容要辯解什麼,但沒想到她沉默了,她便繼續說道:
“所以,嬪妾也十分好奇這兩個月的身孕到底從何而來。今日聽到章太醫介紹此藥,嬪妾心中便明白了,是有人將此藥混入嬪妾的膳食中,想以假孕爭寵的名義陷害嬪妾!”
“陛下,嬪妾求陛下明鑒,找出陷害元凶,還嬪妾清白!”
蕭承瀾蹙眉,“朕的確不記得後宮裡很多瑣事。如你所說,朕既然未臨幸過你,朕便先查證一番,福萬全,派人去取沈婕妤的寶冊。”
“嗻。”
寶冊很快送來,呈交給蕭承瀾。
蕭承瀾拿起,信手翻開,掃了一眼,扔回托盤裡。
“的確如你所說。”
沈竹心咬了咬唇,竭力忍下心中的難堪,高聲道:“陛下,嬪妾請求將此寶冊傳閱於諸位姐妹,以證嬪妾清白。假孕一事,絕不是嬪妾所主導。”
蕭承瀾頓了頓。
江映梨也看向沈竹心。
陛下從未臨幸過沈竹心,各自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要把這冊子給大家看,豈非是拉下麵子給自己找難堪嗎?
宮裡的嬪妾得不得寵可算是頭等大事,把一個能說明自己從未被臨幸過的冊子給大家一一看了,以後在宮裡可怎麼辦呢。
江映梨出聲道:“沈婕妤,陛下已確認過了,那天並未臨幸你,誰敢質疑陛下?這寶冊蓋有秘印,並不是能隨意能傳閱的。”
沈竹心知道江映梨這番話是為她著想。
她斂了斂眸子,掩去眼裡的動容。
從前她一心避禍,不想與江映梨這樣的寵妃沾染上半點關係,害怕惹上麻煩。
但是想來,她從未因為江映梨惹上什麼麻煩,反倒是江映梨一直為她說話。
入宮後的第一次晨會,嘉婕妤問她要不要去昭華宮歇一歇。
現在,修儀娘娘開口推說寶冊不能隨意傳閱,維護她的尊嚴。
娘娘一直是個頂好頂好的人,是她不解風情,平白錯過許多溫情。
但是,她今日已經決心豁出去了,並不畏懼流言蜚語。
而且,她沒有被臨幸,難道這宮裡其他人就被臨幸了嗎?
都是沒有寵幸的,誰敢笑話她?
“娘娘所言甚是,陛下的言語,無人敢質疑,但嬪妾今日被汙蔑,一心想要想要諸位姐妹瞧個清楚,嬪妾無愧於心,還請陛下恩允。”
江映梨神色糾結了一瞬,見她一心要還自己個清白,便沒再說什麼。
蕭承瀾看了一眼江映梨,微歎:“準了,把這冊子拿下去,傳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