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兒,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母親都會如實告訴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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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宮內,昏黃的燭火襯得殿內一片暮氣沉沉。
經久不散的藥味兒彌漫在殿內。
夏嬤嬤拿著瓷勺,正給薛太後喂藥。
薛太後喝了兩口便覺得苦得心慌,深深皺著眉頭。
她的頭上包著嵌紅寶石壽字紋抹額,衣服也穿的是便於穿脫的寢衣,打扮再不複以前那樣鮮亮,皺眉的動作讓她看起來一下老了十歲。
“太後娘娘,幽宮那邊,蘇氏磕破了頭,秦氏連夜入宮了,但幽宮守衛森嚴,奴婢不曉得她們說了什麼,隻是秦氏走的時候,麵色很是不悅。”
“秦氏?”薛太後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蘇清容還沒定罪,何必讓她連夜入宮?”
莫非,是有什麼陰謀。
蘇清容在獲罪時攀咬過她,可她是拿不出證據的。今夜她們母女倆還能說些什麼呢?
薛太後捂著額角,頭有些脹痛,努力回想著自己有沒有漏掉什麼關鍵信息。
那對兔子已經死了,藥也已經被沈竹心吃下去了,那些取藥材的記錄上,蓋的是蘇氏的私章。
私章……
薛太後驀地睜開半闔的眼眸,望向不遠處名家山水畫的印章落款,長長歎了口氣:“哀家真是百密一疏。”
夏嬤嬤感覺到不同尋常:“太後娘娘,可是哪裡出了紕漏?”
“蘇家這次,可能真的要對薛家動手了。”
太後深深閉上眼,在睜開時,神色變得冷硬無比:“事已至此,彆無他法了,這麼多年了,恩恩怨怨,終究要有個儘頭。拿紙筆來,哀家要修書一封連夜送回本家。你用哀家的名義拖延上秦氏一陣,哀家給本家的信,一定要比秦氏的消息更快。”
夏嬤嬤一聽就知道事態緊急,趕緊去吩咐。
暗流在深宮之中湧動,蘇清容見完秦氏,就被帶到了長慶宮。
殿內所有人都已屏退,連福公公都不在,隻有蕭承瀾與蘇清容兩個人。
蘇清容頹喪地跪著,已沒有了往日那盛氣淩人的姿態,她的發絲上沾著雪粒子,神色淒惶地看著禦座上的蕭承瀾。
“陛下要嬪妾認罪,是想名正言順地處死嬪妾嗎?”
蕭承瀾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深處滿是譏誚。
“不是,你認不認罪,朕處死你,都隻會名正言順。”
蘇清容麵露惶惑,不解地看著蕭承瀾。
蕭承瀾輕笑道:“怎麼樣,你母親應該很為你傷心,急著要回蘇家為你討回公道吧?”
蘇清容心底怦然炸開,莫名的恐懼籠罩她的全身。
什麼意思...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不...
蕭承瀾見她一副不願置信的樣子,繼續輕聲道:“你覺得蘇家當真手眼通天?沒有朕的允許,你的母親怎麼能拿著幽宮的東西出宮?沒有朕的允許,她連一根頭發絲都帶不走,何況是指認薛氏害你的證據。”
蘇清容腦內‘轟’的一聲,所有的僥幸都在這一刻碎成齏粉了。
她需要證據,證據就送上了門。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在推波助瀾。
目的就是為了挑撥蘇家和薛家的關係。
今夜爹爹若是為了她而對薛家出手,就正中了陛下離間之計,兩大世家反目成仇,後果便是兩敗俱傷!
蘇清容明白了,她對這一切全都明白了!
絕望的陰霾在她心底蔓延。
不,不會的,爹爹是有分寸的人,爹爹上次還勸她不要對薛太後有微詞,爹爹定然不會輕易被挑撥。
她死死盯著蕭承瀾,語氣顫抖:“不,光憑那些印章,爹爹絕不會信的!”
蕭承瀾微笑:“由不得他信與不信了,因為先相信的,會是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