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收到薛太後的書信接近子夜,書房的燈徹夜未熄。
秦氏返回蘇家時,已經是後半夜。
宮中急召秦氏入宮,蘇家的人心裡都無法安寧,好不容易等到自秦氏回府,第一時間便上去盤問。
秦氏在宮門口周旋了一個時辰,已經凍得麵色鐵青,可都不敢坐下來歇口氣,趕緊將薛太後的所做所為全部告訴了他們。
蘇文玥聽完,當即砸了手裡的手爐,一把把秦氏帶出宮的證據揚在天上。
“豈有此理!他薛家,這是恨不得要滅了我們蘇家!”
蘇清悅站在秦氏身邊,心裡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叔叔伯伯臉色都不好,父親麵色更是怒不可遏。
“女兒知道父親生氣,可此事,清悅覺得有些蹊蹺,千萬不能被憤怒蒙蔽雙眼,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這回蘇文玥根本不聽蘇清悅的。
他蘇家的實力早就在薛家之上,之前屈居人下,是不想破壞了交情,可薛家實在是欺人太甚。
害了他的姐姐,如今又來害她的容兒,從蘇家搶走太後的位置,如今又要搶皇後的位置。
他蘇家一忍再忍,換來的是薛家變本加厲,事已至此,已經無需再忍了。
這世家之首的位置,該讓給蘇家了!
“即刻去準備陳情書,將薛家這麼多年乾的好事,一一羅列清楚了,本官倒要瞧瞧,他薛仕德如何應對這一局,我必要剝了他的皮!”
薛仕德穿著官服,夜叩宮門。
宮門口的鼓,被敲得震天響。
消息傳到昭華宮時,闔目養神的蕭承瀾睜開眼眸。
身側的江映梨已經睡熟了,他吻吻她的臉頰,披衣下榻。
“更衣吧。”蕭承瀾麵無表情道。
這一夜,有許多人奔走於風雪中。
蕭承瀾在長慶宮召見了薛仕德。
“薛卿,你可知,夜扣宮門,可是大罪。”
薛仕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臣知道,臣甘願領罰,但臣有大事,一刻也耽誤不得,必須陳情於陛下!”
蕭承瀾心中譏笑。
當然耽誤不得,現在就是比誰快了。
誰落後一步,後果就是被踩死,死得骨頭渣滓都不剩。
不過,今夜死的隻能是蘇家。
“朕倒要聽聽,你到底有何天大的事要奏。”
薛仕德深深叩拜下去:“陛下,臣要參戶部尚書蘇文玥,私藏龍袍,司不臣之心,預謀不軌!”
蕭承瀾看著薛仕德的官帽,輕笑。
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
知道什麼由頭最能一擊斃命。
什麼貪墨軍餉,贍養私兵,查起來費時費力,但私藏龍袍,一招致命。
立馬就可以把蘇家踩死。
蕭承瀾目光沉沉看向殿外:“魏執!”
“末將在。”
“即刻調遣禁軍前去蘇府搜查。”
“末將遵旨。”
蕭承瀾又看向薛仕德:“既然是你要參蘇文玥私藏龍袍,那你便隨魏中尉一道前往督辦,若愛卿所言俱實,朕自有決斷。”
薛仕德叩拜下去:“臣遵旨。”
薛仕德隨魏執出殿的時候,外頭的雪下得正大。
他仰頭看著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縱了縱眼角,一時五味雜陳。
真是可惜了。
今日這一步邁出去,便是覆水難收了。
但是,已經起了背叛之心的人,實在留不得。
亡他一個蘇家,總好過亡了他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