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瀾一路將江映梨背回了長央宮。
他的肩背寬闊結實,步履也走得穩當,江映梨趴在他背上,說了一會兒話就嗬欠連天。
等到長央宮的時候,江映梨已經徹底睡著了。
進了外殿,連翹的和秋霞手忙腳亂地把江映梨扶穩了,江映梨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殿內有地龍,蕭承瀾讓秋霞把江映梨身上厚實的裘衣解了拿下去。
江映梨意識迷迷糊糊的,粘人得緊,剛把狐裘拿掉又纏上去找蕭承瀾要抱抱。
“就這般粘人。”蕭承瀾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笑得很是受用,他在椅子上坐下,手臂橫過映梨的後腰,將她攬到自己腿上坐下。
江映梨沒骨頭似的臥在他溫暖而又寬大的懷抱裡。
桌子上擺著托盤,裡麵是蕭承瀾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一把質地溫潤的白玉梳子。
江映梨知道他要做什麼,乖乖坐直了些,伏在他肩頭,任由蕭承瀾給她卸釵環。
王府裡過了四個新年,陛下年年都要給她梳頭。現在入了宮,這項傳統陛下還是沒有丟掉。
江映梨很喜歡陛下給她梳頭,陛下的動作很輕,很緩,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陛下第一次給她梳頭時,江映梨就有這樣的感受了,她的頭發被陛下攏在掌心中,讓她覺得她在被珍惜。
釵環卸完了,江映梨自己去拿了張小圓凳,搭在蕭承瀾腿間,乖乖坐了上去,然後伏在蕭承瀾膝頭。
蕭承瀾輕車熟路挑起她的發絲,攏在掌心中。
白玉梳一梳梳到尾,歲歲年年都齊眉。
托盤裡除了白玉梳之外,還有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
蕭承瀾拿在手中晃了晃,貼在江映梨眉心上:“拿去,一會兒放在枕頭下麵。”
江映梨接了這東西,既開心又有些羞澀,“臣妾今年還有壓祟錢拿啊。”
這一般是給小孩子,護佑來歲健康長大的東西。
她都二十了。
蕭承瀾摸摸她的頭,溫柔笑道:“朕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但朕仍然念你來歲平安。”
江映梨心安理得收下了,雖不缺錢,但還是想拆了看看裡麵放了多少,被蕭承瀾製止了。
“剛說你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都能忍住不拆的東西,你怎麼就就這般好奇?今夜要壓祟,明日你再看。”
“那好吧。”江映梨忍住好奇心,把壓祟錢好好收了起來。
蕭承瀾愛憐地捧住江映梨的臉,吻在她的眉心。
外麵風雪又起,殿內是不會被風雪所侵擾的安寧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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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休沐後,開印複朝,第一天,蕭承瀾便將平定西南的事放在了重中之重。
宮中顧貴人的父親顧錚多年鎮守西南,對西南戰場極為了解,蕭承瀾欽點他為主帥,親書檄文一封,正式出兵西南。
正月二十,蕭承瀾登基一年,言官都在催蕭承瀾選秀。
蕭承瀾以戰事為緊為由,推了選秀一事,隻讓禮部和司天監擇個良辰吉日,要禮聘薛家三小姐入宮。
催選秀的大臣一聽,這倒是有一個新人入宮,便也成吧,選秀的事情便擱置了。
二月初九晚,一封聖旨送到了薛宅。
薛家上下都出門迎旨。
宣紙的太監點明了聖旨是給薛寧的,所以薛寧跪在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