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夜哄,以為過幾日就好了,沒想到這天剛下早朝,還沒從承乾殿回長慶宮,就被拿著金腰牌的連翹著急忙慌地堵住。
“陛下!陛下恕罪,今日有小宮女失手打碎一個花瓶,娘娘發了一通脾氣後哭泣不止,吵著要見陛下,娘娘實在傷心極了,還請陛下去瞧瞧。”
蕭承瀾微微蹙眉,心裡頭微微有些疑惑,但還是轉頭對福萬全吩咐:
“去長慶宮傳話,朕另有要事,讓那些大臣先回去辦差。”
“嗻。”
蕭承瀾去了昭華宮,一進宮門便看到殿外跪了個小宮女在抹眼淚,旁邊還有碎掉的瓷片。
蕭承瀾走過去,小宮女嚇得跪伏在地上。
“陛下!奴婢罪該萬死!”
蕭承瀾眼神落在那堆瓷片上。
很普通的纏枝紋青花瓷瓶。
並不是他送她的。
江映梨向來不曾因為灑掃,擦洗等毀了什麼物件而責罰下人,何況,東西不是他送她的,壞了就壞了,她不會放在心上。
今日她為一個平平無奇的花瓶發這麼大的脾氣,還哭泣不止,確實有些反常了。
“你起來吧。”蕭承瀾淡淡吩咐,負手往殿裡去。
小宮女今日也是頭一回見瑜妃娘娘在宮裡發火,嚇得不行,又自責自己打碎了娘娘在意的花瓶,即便得到蕭承瀾赦免,也還是在悄悄抹眼淚。
蕭承瀾一進殿,就看到秋霞伏在榻邊,手臂規律地起伏,輕輕拍打著江映梨的背,安撫她。
江映梨縮在榻上,眼眶通紅,像是哭累了。
聽到聲音,她飛速抬頭,看到蕭承瀾後,什麼也顧不得,披衣散發地向她跑過來,猛得撲進他懷中,眼見著睫毛又濕了。
“陛下,臣妾的花瓶碎了…嗚嗚嗚……”
蕭承瀾抱住她,溫聲安慰:“你喜歡那樣的花瓶,朕讓內務府給你多送幾個。”
江映梨在他懷裡淚水反而止不住,她也說不上來那個花瓶為何會讓她煩躁,總之現在,她隻想聽蕭承瀾哄她。
“可是臣妾就想要那一個。”
蕭承瀾聲音依舊柔緩:“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了,就算朕給你粘好,也不好看了,不要了,好不好?”
江映梨頓了頓,終究還是點頭,旋即又抬眸,淚眼婆娑地看著蕭承瀾。
“陛下怎麼皺著眉,陛下是不是覺得臣妾無理取鬨,心裡煩臣妾了。”
“沒有的事,朕隻是擔心你哭傷了身子。”
“那陛下不要走了好不好,今天就陪著臣妾好不好?陛下不走了,臣妾就不哭了。”江映梨抱著他不肯撒手,帶著哭腔撒嬌。
今日剛上完早朝,要緊的事都還沒處理。但江映梨哭得厲害,他也不忍心再說什麼隻能陪你一個時辰的話。
“好,朕讓人把折子都送過來,你就好好待在朕身邊。”
江映梨見他不走,心裡總算好受些。
蕭承瀾把她抱回榻上。
要緊的折子都送來了昭華宮,蕭承瀾就坐在榻沿處理政事,江映梨將頭枕在他膝上,靜靜聽著他翻動折子的聲音。
蕭承瀾看了幾個折子,低頭再瞧,江映梨已經睡著了。
他伸手,指腹碾過她泛著薄紅還微微濕潤的眼尾。
想到她這幾日不同尋常的的表現,他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秋霞。”
秋霞聽到蕭承瀾傳喚,趕緊上前。
“陛下有何吩咐。”
“去把章太醫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