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秋指尖撚著那張泛黃的戲票,字跡被歲月浸得發灰,卻仍能看出落筆時的繾綣。
她忽然想起進戲樓時瞥見的二樓無臉鬼影。
“白小樓是唱旦角的。”周瘸子湊過來,粗糙的手指蹭過戲票邊緣,“春和班當年最紅的角兒,專工白素貞這類青衣,聽說身段容貌一絕,可惜……”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十年前突然死在戲台上,穿的就是這身白娘子戲服。”
葉驚秋撇了眼他:“你怎麼知道的?”
周瘸子眼含深意:“你隻需要知道,線索是對的就行,你有秘密我自然也有。”
葉驚秋沒說話了,她懂他的意思,她的日記她沒細說,他的東西他也不要過問,目的隻有通關副本。
一旁的張秀秀聽完猛地抬頭:“死在台上?怎麼死的?”
“細節不知道。”周瘸子啐了口,“隻知道這個白小樓是戲樓扛把子。”
葉驚秋聞言低頭看向戲票正麵“白小樓飾白素貞”的字樣——不會整個副本都是圍繞的白小樓吧。
但是她可是記得副本最開始的剛進副本的時候,係統發布的規則關於白小樓的任務是可選可不選的。
“那‘我的愛x’是指的是誰?後麵的字看不清但是愛人的可能性更大吧……”張秀秀追問,聲音發顫,“會不會是班主?”
“不像。”葉驚秋搖頭,指尖劃過字跡,“這字跡柔得很,倒像是女子的筆鋒。
“女子?”周瘸子嘶啞的聲音打破沉寂,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空曠陰森的堂屋,“這戲樓裡能稱得上‘愛人’的,除了班主,還能有誰?白小樓是他的搖錢樹,指不定還是她的愛人。”
“可葉姐說字跡……”張秀秀剛想反駁,堂屋深處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吱嘎”一聲,竟自行緩緩打開一道縫隙。
陰冷的風裹撲麵而來。
門內並非廂房,而是一條幽深的長廊。
廊壁上每隔幾步便掛著一盞慘白的燈籠,燈籠紙上映出扭曲的人影剪影,仿佛無數被釘在牆上的魂魄在無聲掙紮。
長廊儘頭,隱約可見另一座戲台的輪廓,比前一個更加破敗,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點毫無預兆地炸響,震得人心頭發顫。
那鼓聲並非來自前方戲台,倒像是從長廊兩側的牆壁裡滲出來的,帶著沉悶的回音。
“《鐘馗嫁妹》……開鑼了!”周瘸子臉色驟變,他身上的武生靠甲無風自動,發出金屬摩擦的“哢哢”聲,“快走!誤了時辰,下場比陳墨還慘!”
三人不敢耽擱,衝進長廊。
腳下的木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兩側燈籠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扭曲,投在斑駁的牆壁上,如同鬼魅同行。
葉驚秋感覺後背發涼,似乎有無數道冰冷的目光從燈籠紙後透出,粘稠地附著在他們身上。
“班主……班主會不會在前麵等著?”張秀秀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等著收屍還差不多。”周瘸子啐了一口,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前方幽暗,“那老東西從頭到尾就沒安好心!白小樓的死,十有八九跟他脫不了乾係!”
話音剛落,“噗”的一聲輕響。
三人前方三步遠的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下去一小塊,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一隻枯槁、布滿屍斑的手猛地從洞中探出,五指如鉤,狠狠抓向走在最前麵的周瘸子的腳踝!
“小心!”葉驚秋眼疾手快,一直握在手裡的日記本狠狠砸下!
“嗷——!”一聲非人的慘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