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出神,身邊的椅子就被輕輕地挪開。
沈輕舟坐到她身邊,修長的雙臂環上她的腰,將她輕輕抱入懷裡,嗓音帶著心疼,
“以後要是再生氣的話,就大膽地告訴我。”
他掌心輕輕摸著她柔軟的長發,給她最大的權利,
“柒柒,在我這裡,你可以放肆的。”
不是任性,是放肆。
漂亮的眼眶因為他的話泛起淺淺的粉色。
蘇柒霧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快速又有力的心跳,也伸手緊緊回抱住了他的腰。
“謝謝你。”
“輕舟。”她改了稱呼。
圈在她身上雙手微微一頓,又收緊幾分,才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令人心安地應了聲,
“我在。”
……
司家林夭夭和蘇柒霧住的院子裡,一股清雅的茶香在空氣中彌漫。
謝硯端正雅致地坐在石桌旁泡茶,舉手投足都是矜貴少爺的優雅。
他看著坐在他對麵大清早就喝著果酒的林夭夭,漆黑的瞳孔劃過一絲心疼,又很快消失不見。
“沒事少喝點酒。”
他知道她不愛喝茶,將麵前準備的糕點往她麵前一推,一貫的溫潤笑臉,
“就算想喝也不該空腹喝。”
林夭夭最看不慣謝硯的溫潤儒雅,處事不驚。
就好像在時刻提醒著她,她平時用頑劣不堪吸引家裡注意的行為,有多麼的幼稚可笑。
所以她總是要反抗他,激怒他,看他的笑容破裂,看他冷下臉,看他也會…情緒波動。
她仰著脖頸灌完最後一口酒,將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有些上頭,說話也難聽,
“所以呢,謝硯,你那麼愛管我,是想當我爸嗎?”
謝硯習慣了她的冷言冷語,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淡定地抿了一小口熱茶,看向她的瞳孔幽深晦暗,令人摸不透情緒,唇卻向上揚著,
“如果你很想叫我爸爸的話,也不是不行。”
又是這種騷話。
就像是故意耍她玩,想要看她無所適從的笑話。
她將果酒倒入杯中,直接重重地放在他麵前,將他剛泡好茶水的茶杯打翻,說話陰陽怪氣,
“想當我爸,就把它喝了。”
“我爸可最愛喝酒了,可你…是滴酒不沾。”
她仗著他對她的好脾氣,越發過分,站起身彎下腰,居高臨下地冷眼看他,
“謝硯,彆忘了我們倆家的家庭差距。”
“你是書香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子,而我是利益至上才產出來的一件商品。”
“你會和同樣溫文爾雅的女人成婚,而我也會被榨乾價值和對林家有幫助的人聯姻。”
她笑容苦澀,眼神飄忽,不敢再看他,“這樣的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話音剛落,謝硯就發出了一聲苦笑。
他眉頭緊擰,第一次在她麵前徹底失控,情緒爆發,冷聲自嘲著,
“嗬,兩個世界的人。”
“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憑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全部拒絕了?”
他站起身,伸手掐上她的下頜,迫使她看著他,眼神狠厲又滿是憂傷,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答應司妄,加入全是紈絝的二六班。”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跟著他逃課,會和他一起犯下無數的校規和家規。”
“你以為我為什麼總是叫你回我家,為什麼總是帶你見我爸媽。”
他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將裡麵的酒儘數飲儘,重重地放回桌上。
“不就是喝酒嗎?“
他漆黑的瞳孔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嗓音帶著啞和痛,
“林夭夭,為了靠近你,這麼多家規我都為你犯了,還怕這一條嗎。”
林夭夭看著出現在謝硯臉上的失控表情,瞳孔震驚地輕顫,連帶著心口狠狠地抽痛著。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種狀態,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對她說真心話。
她一直以為進二六班是因為謝家和司家幾代世交,共同商量的結果。
也一直以為他和司妄逃課,去犯錯是他家裡的特彆安排。
更一直以為他帶她回家隻是因為覺得他對她有些好感,覺得她可憐,想給她短暫的溫暖。
她一點都沒想到他做這些,隻是為了靠近她。
想變成和她同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