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後,船長將遊艇開到了合適的位置。
許白硯把衝浪板放在船尾平坦的位置上,示意夏榆起身。
“你過來,剛才安全事項跟你講得差不多了,現在跟你說一下下水之後的動作。”
夏榆心裡還鬱悶著,不過這會時間就是金錢,她自然不跟他計較那麼多。
走過去坐下後,抬眸看他,等他的指示。
許白硯:“先模擬,等會你下去之後第一步,雙手抓好衝浪繩和衝浪板,就這塊紅色的位置。”
他說著,俯身用手指在衝浪板上點了一下。
夏榆正色,按照他的意思做好動作。
“抓好後,把你自己的腳跟放在衝浪板上,大概在這個位置。”下午陽光刺眼,許白硯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撈出墨鏡戴上。
夏榆做好動作看向他,發覺看不見他的眼睛自己會放鬆一些。
因為他那雙眼睛專注看人的時候,讓人無法自在。
“教練,是這樣麼?”
“對。”許白硯蹲下,“等會聽我說準備兩個字時你就鬆掉手裡的板子,手抬高,恩……這個高度差不多了。然後小方會開動船,這個時候我就會提醒你行動,你要立刻踩住板子,蹲到上麵。”
人看著嚴肅,但教得挺詳細。怕她不明白,許白硯還坐到她的位置簡單做了個示範。
起身後,他讓她下水。
“就,就這麼下了?”
許白硯輕飄飄道:“那你打算在船上衝假水衝到天黑?”
“……”
許白硯不客氣道:“下去。”
熱辣的天氣下海水並不感覺涼,夏榆做了個深呼吸,小心翼翼進入水中,救生衣將她托住,令她浮在水麵上。
許白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繩子拉好,再把手拉在板上紅顏色的地方。”
夏榆呼了一口氣,照做。
許白硯站在船尾,看她一臉緊張的模樣,有些好笑:“尾波衝浪很簡單,一把起來大有人在,你不用這麼慌。”
夏榆抿了抿唇,“真的麼?”
“試試就知道了。”許白硯道,“腳腕立起來,看左邊方向,鬆板子。”
說完,他往身後看了眼,“走。”
身後的船長接到示意,開了船。
浪慢慢湧了起來,夏榆能清晰地感覺到板帶來的阻力,耳邊聽著許白硯讓她蹲好的指令後,她僵硬著半個身體將腳踩在了衝浪板上。
很快,浪越來越大,板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夏榆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耳邊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後腰挺起來,你等等……先彆站起來……”
隱約有人聲傳來,但夏榆這會已經控製不住板了,更沒法分辨他在說什麼,劇烈晃動了兩下,瞬間摔到了水裡!
板子被踹飛,浪花迎麵而來把夏榆完全掩蓋,但因為身上穿了救生衣,她撲騰了兩下後就在逐漸平靜下來的水麵中冒了出來。
“咳,咳咳——”
海水湧動,一望無際,有些可怖。好在緩了片刻後,衝浪艇也回歸到她邊上。
她抬頭,看見許白硯正蹲在船尾看著她,風把他的外套吹得鼓起,肆意飛揚。帽簷下的墨鏡已經被他拿開,眼裡淺色的琥珀色讓人很有壓迫感。
“嗆水了?”他問。
夏榆老實答道:“……還好。”
“你剛才太著急,要感覺穩了才能慢慢站起來。”
“恩……那我再試一次。”
許白硯點頭,把衝浪板丟到她的麵前,“雙手抓著,腳放好。”
夏榆照做,隻是這次心裡的緊張感更重了。
衝浪果然是件有難度的事,稍微試這麼一次她就感覺到了她難以掌握浪上的平衡。
不過她又想……彆人都能學會的事,她應該也是可以學會的吧。
秉承著這種信念,夏榆又開始了後續的幾次,但沒想……並不如她所願!
一個小時下來試了十多次,僅僅後麵兩次站起來了,但沒劃一小段,這兩次也是以極其狼狽的姿勢狠狠摔進水裡……
什麼衝浪,她這明明是花樣入水!
夏榆很絕望,當最後一次從水裡冒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沒力氣了,借著救生衣的浮力往後躺著。
“教練,我不行了……”
許白硯坐在船尾瞧著,微微側了下頭,很困惑的模樣:“這就不行了,體力這麼差?”
夏榆耳朵頓時熱了:“我,我平時運動少。”
“看出來了,平衡感也很不好。”許白硯不客氣地評價。
夏榆:“……”
兩人麵麵相覷。
許白硯被風吹得眯了眯眼睛,說:“你沒有一點運動基礎,為什麼要來衝浪?”
夏榆愣了下,更沒聲了。她抿了抿唇,側過頭看向另一邊的海平麵。
十多次的失敗讓她沮喪,也讓她開始懷疑人生。
是啊,明知道自己運動細胞少得可憐,是那種體育課測試都是堪堪及格的人,為什麼要想不開來學衝浪啊。
夏榆有些崩潰了。
也這才驚覺原來自己還是給了自己借口,什麼來玩玩總可以吧,實際上她還是在學薛恩瑾。
可不是每個人都是薛恩瑾啊。
她變不成她理想中的自己,也變不成宋予安喜歡的樣子。
她還是她,過不了刺激和新鮮的人生。
“我是不該來。”
她小聲嘟囔了句,但許白硯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
許白硯:“……?”
兩人突然的僵持讓後麵的方源耐不住了,示意許白硯後用口型說道,“鼓勵,多鼓勵,很正常的。”
許白硯皺眉,正常麼?
尾波衝浪這麼簡單的事,半天站不起來是正常的?
方源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人肯定是理解不了了。
也是,像許白硯這種輕鬆學會衝浪,且年紀輕輕就在衝浪上大有造詣的衝浪天才,根本就不知道普通人在浪上站不起來的絕望。
造孽啊!!
方源不忍直視,回過頭繼續控製他的方向盤。
而許白硯則垂眸看了會水裡的人,思索片刻覺得這樣不行。因為不管正不正常這都是他的第一個學生。
而他的第一個學生,不能連站起來劃一段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