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靜心裡偷笑,麵上嚴肅道:“這可是項好製度,它甚至可以改變整個朝堂官員的結構。”
好大的口氣!
山長撫摸著胡子:“那老夫倒是好奇了。”
“那就麻煩山長記錄了,我來口述。”趙知靜才不願意寫字。
當然,主要還是她的毛毛蟲字體過於前衛,這位老山長應該不具備欣賞的能力,到時候再罵她一頓,多傷自尊心。
山長:“……我來寫?”
“麻煩山長了,”趙知靜招呼牛嬤嬤:“把那邊放著的筆墨給山長端來。”
“科舉製,是通過考試選拔官吏的製度,分彆為………”趙知靜緩緩道來。
山長越是書寫越是驚訝,方才還鬆懈的精神此刻專注到不行,精神高度集中的他,連旁邊不小心被自己手肘打翻的茶杯都沒注意到,一字一句寫著,像極了學堂裡聚精會神的學子,生怕自己漏了半個字。
把安定縣主所說的話全部謄寫到了紙張上,山長迫不及待地又通讀了一遍,越念越大聲,激動之下扯斷了自己兩根胡須,口中喃喃道:
“好製度啊好製度!”
“好!好!好!”
山長拍桌而起,滿臉通紅,嚇了趙知靜一跳。
這丫太興奮了,她連忙道:“莫激動莫激動,山長,注意身體,萬一中風了可不關我事。”
山長眼神發亮,直直盯著趙知靜道:“若你是個男兒,老夫一定收你做弟子,嗯,關門弟子!”
彆彆彆。
她可不想來書院讀書,讀書會折壽,趙知靜連忙擺手:“感謝厚愛,山長,還是說回來吧。”
山長又看了眼紙張上的文字,滿臉遺憾道:“這製度好是好,可要推行下去,卻是困難重重啊,現在的北周朝廷,哎,你可知,實行這一製度將會引起多大的變革麼?”
“可惜了,安定縣主你要是個男兒,將來會給北周帶來多大的變化啊。”山長又再次歎道。
非得是個男的才能建功立業啊!
趙知靜看向這個古板的老頭子,癟癟嘴道:“是啊,是啊,隻有男人才能想出這法子,女的就該回家繡花織布!您老人家就當是我傳達了太子的話吧。”
“老夫不是在貶低你,”山長搖搖頭:“老夫信你,這法子太子想不出來。”
“他當然想不出來,這會兒,太子說不定還在奉國寺敲木魚呢。”趙知靜冷哼。
山長失笑。
“不,彆看太子目前看起來困在佛寺,其實不然,”山長看向窗外,眼神放空:“隻是太子不願意罷了,太子性情淡薄,對朝廷諸事都不怎麼放心上,若是他有意,北周哪裡還有其他人說話的餘地?”
咦。
這老山長對那古怪的太子蠻有信心的哎。
“這製度雖好,卻不能解決我鹿州書院的難處。”山長歎了口氣。
趙知靜覺得這山長迂腐,不會變通。
“我又沒說現在能夠推行,”趙知靜抬了抬屁股,跪坐太變態了,腿都麻木了:“你跟其他書院聯合,再把這東西往上遞,最主要的是要讓人看到你們的決心。當人們不願意開窗的時候,你說要把整個房頂都掀了,那人們就會願意開窗了不是嗎?”
山長愣了。
這話好有道理。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山長仔細思索了翻,下定決心道:“老夫馬上聯係其他幾個書院的山長。”
“哦,對了,這個法子麻煩山長說是太子的意思,”趙知靜咳嗽了聲,補充道:“畢竟我人微言輕,若是有太子背書,貴書院的難題便輕鬆多了。”
搞事歸搞事。
背鍋還得太子來。
山長躊躇道:“可是太子的意思——”
“山長你就放心吧,”趙知靜指了指手裡玉佩,“看到這玉佩沒?這可是太子親贈的,這就是太子的意思!”
“老夫自然信縣主!”山長的心情更輕鬆了。
突然想到趙子封答應她的地契,趙知靜開口道:“我二哥沒地兒讀書,整天在家裡以淚洗麵,再這樣下去,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山長,我兄長的事不知可否通融?”
還以淚洗麵?
想到那不學無術的趙子封,山長狠狠抽了抽嘴角。
“咳咳,”山長神色鄭重道:“趙公子隻是還沒發揮出自身潛力罷了,縣主且讓你家人放心,老夫教了這麼多年書,一定能夠讓你兄長成才!”
這位安定縣主給他帶了這麼大一份禮,還不求名,他可不會讓其太吃虧。
不就是讀書嘛,不就是成才嘛!
讓他往死裡讀就好了!
“縣主啊,這成才呢,定是不容易的,”山長笑嗬嗬的道:“所謂棍棒底下出孝子,這自然也適用於學子,不知貴府對於體罰怎麼看呢?”
體罰?
讀書人的事,能叫體罰嗎?
趙知靜滿臉認真,表現得一副很豁得出去的模樣:
“我們全府期待我二哥成才已經很久了,隻要不打死就能繼續讀,我二嬸還說了,若是我二哥能成才,她個人願意捐一筆豐厚的銀錢修繕書院,還望山長一定不要手軟!”
“這事好說,好說。”
等趙知靜走後,山長出於謹慎,派人向太子的貼身侍衛留白遞了個消息,詢問玉佩的事情。
玉佩是主子親自給的,留白自然沒有隱瞞,山長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