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陽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二位司令身邊細細觀察。
他的腳步很輕,軍靴踩在潮濕的地麵上幾乎沒發出聲響,唯有衣角帶起的風聲在霧氣裡若有若無。
孫長貴和趙德武保持著戲曲裡的“亮相”姿勢,孫長貴右手執扇過頭,左手水袖垂落如死水。
趙德武則弓步向前,馬鞭懸在半空,二人臉上的油彩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尤以眼尾的淚痕最為刺目——那是用朱砂混著某種油脂畫成的,此刻竟在緩緩往下流淌,像兩行凝固的血。
“老張,老趙?”彭少海試探著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洪濤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節發白。
李景陽朝著胡建軍揮了揮手,胡建軍頓時心領神會,將羅盤遞給了李景陽。
羅盤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指針卻像被無形的手撥動,發瘋般旋轉著,最終停在正北方向。
又是擴建區域的方向……
“他們中了‘戲中戲’。”李景陽的聲音像冰錐刺破霧氣。
“七十年前唐山皮影班倒是有過這種法子,用生魂唱戲給死人看。”
他的指尖輕輕點在孫長貴的後頸,那裡有個暗紅色的印記,形如戲服上的盤扣。
中了戲中戲的人,都會留下這樣的印記,這叫引魂釘。”
聞聽此言,胡建軍頓時皺起了眉頭:
“局長,是有人要害他們?難道是衝著咱們來的?”
此言一出,隊員們也紛紛凝重了起來。
但對此,李景陽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多半不是人為,據我所知,能形成戲中戲這種勾魂法子的,除了人為之外,還有一種方式,倒是與當下的情況較為相符。”
“是什麼?”
彭少海和周洪濤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周洪濤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於749局已然有了改觀。
“怨念!”
李景陽思索著看向了擴建區域的工地方向:
“怨念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沒什麼手段能夠捕捉,所以才會查來查去也查不出結果。
但這種怨念日積月累一旦成了型,就會形成域,人不見此域,但魂魄可往。
這便是戲中戲,魂神一戲,肉身一戲……”
隊員們麵色凝重的站在李景陽的身邊,等待他繼續下達命令。
大家都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更彆提什麼經驗了。
李景陽看著兩位司令,輕輕的歎了口氣,看向了彭少海說道:
“彭司令,把他們帶去醫務室安置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彭少海連連點頭答應,催促著周洪濤一起,將身軀僵硬的兩位司令,送往醫務室。
“那兩個紙人可以燒了,本來指望著陰陽童子能帶回一個魂魄,我們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想到,陰陽童子帶回來的是周司令。
好在,我大概已經有了推測,去把那兩個紙人燒了,送陰陽童子,之後,全體集合!”
“是!”
胡建軍和張靈淵匆匆跑到了紙人麵前,點火將紙人燒成灰燼,又按照李景陽的吩咐,將紙灰撒向不同的方向,便算是送走了陰陽童子。
隨後,他們便來到了李景陽的身邊,等待著進一步的指令。
李景陽眼光如炬,沉穩且平和,縱然遇到諸多怪事,卻依舊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