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望著李景陽,眼中滿是疑惑與期待。李景陽微微頷首,給了裴先生一個堅定的眼神,而後起身朝戲台方向走去。
此刻,戲樓後台一片忙碌,隊員們已換好戲服,臉上的妝容精致而莊重,眼神中卻透著現代軍人獨有的果敢。
道具師傅們迅速將道具一一擺放到位,每一件都承載著往昔的熱血與如今的希望。
“裴先生,時辰已到,該開戲了。”李景陽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裴先生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熟悉又陌生的後台,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抬手示意,戲樓的鑼鼓聲驟然響起,那激昂的節奏仿佛是從曆史深處傳來的戰歌。
厚重的幕布緩緩拉開,燈光灑在舞台上,映照出隊員們挺拔的身姿。
台下,侵略者們正翹首以盼,殊不知一場改變命運的演出即將震撼上演,一場跨越時空的對決,就此拉開帷幕。
鼓點聲響,桃花扇拉開序幕,最先上場的依然是裴先生扮演的侯方域。
他身姿矯健,步伐輕盈,舉手投足間儘顯儒雅風範,一亮相便引得台下眾人矚目。
那把桃花扇在他手中翻飛,似有靈動的生命,每一次開合都仿佛訴說著一段纏綿悱惻又飽含家國情懷的故事。
台下的侵略者們,卻絲毫沒有欣賞戲曲的雅致。
他們身著軍裝,腰間挎著長刀,肆意地坐在前排,臉上掛著囂張且輕蔑的笑容。
有的一邊大口灌著酒,一邊對著台上指指點點,肆意嘲笑;
有的則用生硬的中文叫嚷著,催促著台上加快節奏,全然不顧戲曲的韻味與節奏。
他們的存在,與這充滿古韻的戲樓格格不入,卻又因武力占據而顯得格外張狂。
隨著劇情推進,裴先生的表演愈發投入,唱腔婉轉,將侯方域的複雜情感展現得淋漓儘致。
然而,侵略者們卻愈發不耐煩,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舞台,酒杯在木板上碎裂,酒水四濺。
“八嘎,這演的什麼東西,太慢了,換個熱鬨的!”他用日語大聲咆哮著,周圍的鬼子們也跟著哄笑起來,戲樓內原本的古韻被這股囂張的氣焰衝擊得七零八落。
就在這時,鑼鼓聲突然一轉,節奏變得急促而激昂。
裴先生和戲班子的成員們默契地退場,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對侵略者的憤怒,又有對接下來這場特殊“演出”的期待。
舞台畫風突變,緊鑼密鼓中,激昂的秦腔旋律如狂飆般席卷戲樓。
胡建軍扮演的鐘馗,頭戴高大的判官帽,帽翅微微顫動,仿佛帶著地府的威嚴。
一張特製的臉譜,誇張地勾勒出鐘馗的怒目圓睜,紅色的眼眶似要噴出火焰,青黑的麵龐上,白色的紋路仿若閃電,彰顯著他剛正不阿的氣魄。
身上的蟒袍厚重而華麗,純黑底色搭配金色絲線繡就的蟒紋,隨著他的走動,蟒袍如波浪般起伏,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氣場。
他手中的桃木劍,雕刻著古樸的符文,在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仿佛承載著千年的驅邪之力。
馬玲兒所飾的女將,身著黑色勁裝,衣角繡著的銀色鬼紋在舞動時若隱若現,宛如暗夜中的鬼魅。
腰間的九節鞭,每一節都閃爍著寒光,鞭梢係著的紅色纓穗,如同一簇燃燒的火焰。
開場,胡建軍以一個極具張力的亮相定住身形,雙腳穩穩站立,如紮根大地的蒼鬆,手中桃木劍高舉,直指戲樓穹頂,口中發出一聲高亢激昂的秦腔怒吼:
“魑魅魍魎,今日便是爾等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