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高層在得知情況後,立即召開緊急會議,調派資深法醫和考古專家趕赴現場。
作為本市的一個重點項目,此次事件牽動了多方神經,再加上近段時間裡,故宮裡頻繁出事,如今甚至鬨出了人命,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青銅鼎被緊急送往文物局,死者屍體則送去市醫院。
雙方均以極快的速度展開調查,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查明真相。
入夜,市醫院的走廊像被抽乾了顏色,白熾燈在天花板投下昏黃的光暈,牆麵上的瓷磚缺了角,露出底下的水泥層。
停屍間位於地下一層,鐵門斑駁的綠漆剝落,門楣上“太平間”三個字被蟲蛀得缺了筆畫,在聲控燈的閃爍中時明時暗。
看守老陳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袖口套著黑紗,這是他守靈三十年的標誌。
他摸出黃銅煙鬥,剛點上火,就聽見停屍間內傳來“哢嗒”聲,像是抽屜鎖扣彈開的輕響。
老陳的眼皮猛地一跳,想起白天送來的那具屍體,指甲縫裡的黑色粉末至今讓他掌心發麻。
“吱呀——”停屍間的鐵門自己晃開條縫,腐肉與福爾馬林混合的氣味湧出來。
老陳攥緊手電筒,光束掃過排列整齊的金屬抽屜,最後定格在17號櫃,正是故宮送來的死者。
抽屜半開著,白被單拖在地上,露出一隻青紫色的腳,腳趾正詭異地蜷曲。
“老陳,又鬨呢?”樓上值班的李醫生探出頭,白大褂口袋裡的鋼筆漏了墨,在胸前染出小片藍漬,“彆自己嚇自己,那屍體下午剛做完解剖,心肝脾胃都泡在標本瓶裡呢。”
老陳沒搭話,盯著17號櫃的抽屜緩緩滑出。
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他看見死者的右手垂在抽屜邊緣,指甲縫裡的黑色粉末正在蠕動,竟聚成細小的饕餮紋。
更詭異的是,死者的眼皮突然抖動,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像是有活物在啃咬聲帶。
“李醫生!”老陳的煙鬥掉在地上,火星濺在水泥地麵,“快來人!屍體……屍體在動!”
李醫生罵罵咧咧地下來,手電筒光束剛照到死者的臉,就猛地轉身嘔吐。
那雙眼睛不知何時睜開,瞳孔縮成針尖大小,眼白上爬滿血絲,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鐵門。
更恐怖的是,死者的胸口沒有起伏,解剖縫合的傷口卻在滲血,血珠沿著下巴滴落,在地麵彙成小小的饕餮圖案。
“快叫保衛科!”李醫生掏出腰間的對講機,卻發現頻道裡全是雜音。
停屍間的掛鐘突然敲響十二點,金屬抽屜發出密集的碰撞聲。
老陳餘光瞥見其他抽屜陸續打開,裡麵的屍體雖然沒有複活,卻都麵向17號櫃,仿佛在朝拜。
死者的手指突然抓住老陳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青紫色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同時,清晰的耳語在他耳邊響起:
“鎖魂……艮宮……破陣……”
“啊!”老陳慘叫著摔倒,撞翻了牆角的福爾馬林桶。
李醫生連滾帶爬地衝出門,他嘶吼著求援,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
建立在地下的太平間,幾乎隔絕了所有對外的通訊,四周一片死寂。
走廊裡昏暗的燈光閃爍不定,最終還是熄滅了,整個地下陷入一片漆黑。
慘叫聲在黑暗落下之際戛然而止,一切都歸於死寂。
……
“李醫生怎麼還沒回來?”
醫院三樓的值班室裡,護士長皺著眉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過了午夜。
“我看到李醫生的時候是一個小時以前,正在查房……”
聽到其他護士的回應,護士長疑惑的點了點頭。
李醫生是醫院裡大家公認的工作狂,從未遲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