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鬨的人在散去,
“驢駒子長的這麼壯實,轉手至少能賣三千文。”
“三歲的牙口,一貫多就買到了,婆婆賺大了!”
“真是好命,真撿了大漏!”
“咱也買頭病驢,請獸醫給治了,賺個差價?”
“做夢吧!你以為販子不如你精明?”
“……”
老婆婆告彆了許克生,牽著康複的驢駒腳步輕快地走了。
~
朱允熥看人群散去,懶洋洋地坐了回去,很不儘興。
侍衛很快上來,稟報了治病的過程。
驢隻是被卡住了,獸醫將東西推了出來,病就好了。
聽到是獸醫一點一點推出來的,藍玉撚著胡子頻頻點頭,
“這個小郎中有點東西。”
這種小病,卡在脖子裡,獸醫、驢販子都能看出來。
但是驢販子束手無策,隻能廉價出售,說明卡的太深,驢販子也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朱允熥奇怪道:
“舅姥爺,如果軍馬被卡了,也是這麼推嗎?”
藍玉點點頭,
“如果淺,一般馬主就能推出來。”
“但是如果卡的太深了,就隻能灌油,看運氣,好的話能咽下去。”
朱允熥追問道:
“如果灌油還不行呢?”
藍玉回道,
“那就讓馬跑起來,看能咽下去嗎。如果還不行,就隻能宰殺了。”
朱允熥連連點頭,沒想到軍馬被噎,竟然有如此多的辦法。
藍玉看他感興趣,又多說了一句:
“剛才,郎中推了快一炷香的時間,肯定吞的太深了。普通的獸醫推不出來的,他必然有獨特的手法。”
朱允熥笑道,
“那老婆婆真是好運氣。本來是被坑的,現在卻大賺了。”
藍玉撚著胡子笑道,
“是啊,幸好遇到一個醫術高明的獸醫。”
朱允熥也笑道,
“希望他也精通馬病。”
~
樓下,驢販子看著一步一步遠去的驢子,那就是一堆金光燦燦的銅錢在離他而去。
近兩千文的差價,紮他的心疼,也紮壞了他的理智!
他終於憋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韁繩,
“這驢不賣了!”
老婆婆的臉色沉了下去,冷冷地看著驢販子。
驢販子心裡發虛,不敢看老人的臉,但是近兩千文的差價讓他硬著頭皮不撒手。
圍觀的人群還沒有走遠,見事情有變,立刻又圍攏過來,
眾人紛紛指責驢販子不講信譽。
驢販子漲紅了臉,
“診金我出了,這驢不能這麼賣!三歲的驢駒子怎麼可能隻賣一千五百文。”
老婆婆冷哼一聲,
“剛才你不退,現在你不賣,合著便宜都是你的?”
驢販子不和她講理,隻是嚷嚷,
“要買也可以,加錢!少三千五百文不賣!”
老婆婆氣的臉都白了,可憐她是個斯文人,氣的哆嗦卻說不出個一二。
~
許克生看不下去了,上前道:
“既然爭執不下,前麵不遠就是上元縣衙,去請縣尊評理吧。”
驢販子沒有看他,
“我不麻煩縣尊,我隻要我的驢。”
許克生看看人群外麵,
“前麵就有幾個衙役,你要嫌牽驢麻煩,我可以叫他們來幫你。”
驢販子心裡發慌,他不敢見官,因為他不占理,
“縣令今天不在縣衙。”
眾人聽出來他心虛了,齊聲笑著“噓”他。
“你撒謊!”許克生嗬嗬笑道,“今天一早咱拜見過縣尊的。”
周家莊的村民也幫腔道,
“他是讀書人,縣尊肯定要高看一眼的。”
驢販子不明真相,以為許克生和縣令有交情,
他心中恐慌,隻好鬆開韁繩,發幾句牢騷,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悻悻地走了。
侍衛看問題解決了,急忙回了酒樓,去給朱允熥描述所見所聞。
老太太再次感謝許克生伸手幫忙,最後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小郎君,你認識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