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恩知道花球球不簡單,從她身邊跟了個魔族位階君王的巴爾就能看出來。
對於他的過去,不管是巴爾還是烏列爾,這些活的久遠的神魔都是清楚的。
是他倆也好,是其他人也罷,柯恩並不在乎是誰將他的過去告訴了花球球,現在他隻是有些無所適從。
太過久遠的過往再次被人知曉,他心中壓抑的苦悶和愧疚猶如千斤巨石,壓的他五臟俱碎疼痛不堪,冷汗淋漓無法喘息。
世界忙碌,有人願意停下腳步聽他說上一句嗎?
見他臉色不好,花球球擔憂:“你怎麼了?”
循著清甜的聲線,柯恩側眼看見了花球球。
他齜牙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把車停到安全處,看來有與花球球長談的打算。
柯恩倏然一笑:“我是晝言。”
花球球心中哭泣的攥緊安全帶:“我……我知道。”
柯恩的笑變得冷漠:“可我沒殺過神魔。”
花球球理解,小聲:“因為神魔禁止通行人間的指令,所以人間沒有多少天使惡魔,你沒有殺過也是正常的……”
為了三界和平,也是為了保護人類,路西法和薩麥爾在沉睡前降下禁止通行的神諭。
偷渡者會遭遇雷擊靈魂之苦,實力不夠強橫當場魂飛魄散,強橫的就算成功來到人間也會丟掉半條命,然後迎來專屬軍隊的逮捕。
除非有重大事件,通過相關高層所有人同意才能打開通道,無損來到人間。
這就導致千年來人間並沒有多少他族勢力的禍亂。
所以柯恩沒有殺過也不意外。
聽到花球球的解釋,柯恩承認:“的確是這個原因。”
他手臂搭在方向盤,下巴抵在上麵側著腦袋看向花球球:“可是我殺過人啊。”
他笑:“死在我手底的人,何止千千萬萬。”
笑裡的苦澀和嘲弄化作淒慘的絕望,浩瀚無垠。
花球球當即心尖發顫,瞳孔微縮露出震驚。
“人們造神,可是成功後,該如何不讓我失控,而我的歸屬權又該由誰掌控呢?”
柯恩拋出一個花球球從未想過的問題。
柯恩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臟:“我有奴性,哪怕他們現在讓我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明明是語氣極淡的一句話,卻沉重的讓人心臟鈍痛。
“這百年來,每一日他們都在教導我誰才是我的主人,我該遵循怎樣的指令,不停的向我灌輸他們的意誌,並且定時向我注射藥劑,我的心智早被侵蝕了,自我意識被腐蝕的一點不剩。”
“哪怕我知道有時他們是錯的,可我的身體也生不起一絲反抗。”
花球球攥著安全帶的手指越來越用力,指甲刺入掌心蔓延開的疼痛她一無所覺。
男人那雙漂亮猶如天空夢幻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映襯的原因,顯得極其暗啞無光,已經變成暗沉的深藍。
“我被造出來後,因為爭奪我的歸屬權的問題,幾個大國爆發了第一場戰爭。”
“神魔因條約沒有侵擾人間,所以我被人類用在了侵略和擴張國土上。”
“我殺過許多人,除了士兵外,孕婦、老人、幼童死在我手下的不計其數。”
在花球球完全茫然無法思考的表情中,柯恩哼了一聲:“一看你就是曆史沒學好。”
“曆史上著名的阿莫斯之戰你知道嗎?那是一場種族滅絕性的侵略戰爭,當時掌控我的掌權人將我秘密派出執行任務。”
“你說,人類造的是神,還是怪物呢?”
“……”
隨著一聲迷惘的呢喃,車內徹底陷入窒息的死寂。
花球球愣在那裡做不出任何反應。
是啊,人造神也怕神,如果造出來的東西脫離管控,那他們不是自取滅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