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叫小路,薩麥爾叫小薩,所羅門叫阿羅。
不論你在外有多位高權重,是矜貴淡漠的神明,還是眾魔畏懼的首領,花球球喊一聲“小路”,路西法就得乖乖巧巧趕來站她身旁。
再喊一聲“小薩”,薩麥爾軟著腰聽話的像個乖寶寶。
哦,阿羅不怎麼要他跑來,花球球自己會貼上去寵人家。
她這一生功德無量卻落個淒慘下場的盲眼弟弟,花球球就差沒給人摘星星摘月亮了。
“我們的居所遠離人群,所以你不用擔心會見到不想見的人。”
她拉著他的手,將他長久困囿在陰暗一角的身軀從木屋拉到陽光下。
少年依戀的緊緊抓住那隻手,如長久在沙灘暴曬忽然進水拚命呼吸的魚。
庭院中有秋千,有搖椅,她問:“阿羅想坐哪個?”
所羅門擁有的智慧讓他從來不在瑣事上停留,浪費時間的思考不必要存在。
可現在他需要認真思索,阿姐是不一樣的,而他也不再是為眾生奔波的所羅門,作為弟弟來說,他該更多的依靠她些。
“秋千。”
他做出選擇,然後花球球笑吟吟扶他坐下,推著他的背輕輕蕩高。
“你最近氣色很不好,要多出來走動走動曬曬太陽。”
他聽見阿姐在背後半是嗔怨的說。
憶起自己總是躲在屋裡不願意出來,所羅門乖乖認錯:“好,都聽阿姐的。”
花球球頓時露出微笑,她詢問:“你還想做什麼,我陪你去做!”
少年沉悶又帶些對生活的麻木:“沒有想做的。”
花球球跑到他麵前扯了扯他的臉,凶巴巴道:“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時候你有什麼願望都可以和我說,還有偶爾也要笑一笑嘛。”
所羅門的眼前係著黑色條布,與瓷白的肌膚形成強烈反差。
他點點頭,忽而:“阿姐,院子裡的花都開了嗎?”
“嗯,我種的大部分都開了!”
“是什麼顏色呢?”
“芍藥的白色,玫瑰的紅色,鳶尾的紫色……哈哈哈哈我種的是不是太雜了?”
少年唇邊慢慢掀起細小的弧度,他的聲音也稍許變得明亮些:“沒有,阿姐種的一定很漂亮。”
他尋著花香朝花園看去,眼前一片漆黑。
“我都快記不清這些花的顏色了。”
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裡麵裹挾太多複雜無法令人讀取的情緒,花球球知道他的過去,一時間覺得沉重的喘不過氣。
所羅門意識到花球球情緒的不對,很快轉移話題:“聽他們說阿姐有個能看見世界上最絢麗色彩的萬花筒?”
花球球又雀躍起來:“是啊!”
他笑了一聲:“要是早點遇見阿姐就好了,這樣世上最漂亮的色彩我也能瞧見了。”
花球球早就被她的小可憐弟弟迷的暈頭轉向,一下情緒上頭:“我相信阿羅的眼睛以後一定會好的,總會有辦法的!我把萬花筒送給你,這樣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裡麵的色彩了!”
所羅門受寵若驚的就連臉上的鎮靜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可是聽那兩人說過這萬花筒的難搞程度,現在一下要送給自己,惶恐的同時還生出些細小的開心。
儘管他所走過的人生不長,但曆儘萬千磨難落得一身傷疤後還能被人放在心上,怎麼可能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