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失魂落魄的跪在那兒,呆呆的仰視天空,有風吹來輕撫他的臉頰。
和風化作柔軟的指腹,阿羅如遭雷擊激動的渾身發顫,他急忙低頭,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先一步探出雙臂鎖住少女的腰肢,要將她擁進自己的身體。
可是他卻撲個空。
他驚恐的發現少女身體是透明的,摸不著的,全知全能的所羅門在大喜過後是無儘的大悲。
“阿姐!帶我走!!!”
他艱澀哭泣,雙手拚命抓取,想要擁住她:“不要把我丟下!!!”
“哪裡我都願意跟你去!!!”
少女無法說話,或者說她隻是留下的一縷殘魂。
所羅門怎麼會感知不到呢,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阿姐已經不在了呢。
他哭的撕心裂肺,淒厲哀涼,少女安撫的捧起他的臉頰,剔透漂亮的眼睛認認真真注視他。
阿羅從中讀出了她的意思。
【我怎麼舍得帶你走呢。】
他越發崩潰,哭的幾欲昏厥。
心臟是被反複碾壓的痛,他是浮萍,他又沒有家了。
少女的身邊一左一右出現路西法和薩麥爾的身影。
最後的決戰,兩人將自己化作力量注入花球球體內,所以最後跟著她一起消散了。
阿羅無儘的悔恨自責,為什麼自己如此弱小,如果當時自己的力量也有盈餘,現在就可以跟著阿姐走了。
他從一千年前就什麼都做不到,他一直是個沒有半點用的廢物。
多麼悲哀,天地之大再也沒有一處他的容身之所。
立在兩側的路西法和薩麥爾,垂眸目光溫和帶著誠摯的情義看向阿羅。
【珍重。】
少女起身走至兩人中間,阿羅跪的膝蓋發軟剛想站起又重重摔回法陣,見她要走急忙伸手去拉卻又從虛幻的腕骨穿過。
三人的目光是那樣的哀婉,大抵他們是想笑著告彆的。
他們也不想走的。
可是不舍留戀的目光終究無法長留,風一吹殘魂便散了,阿羅悲慟大哭,顛倒間,時間成了最殘忍的存在。
殘骸體消失了,他們的王死了,世界被不知名的力量保護著,再也無法有外來勢力入侵這裡。
人類清點傷亡,有人和家人團聚相擁而泣,有人對著墓碑兀自流淚。
距離大戰結束已經過去三個月,何宴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花球球的身影,他和阮清原發瘋般挨個確認死者名單,旁人都說他的妹妹死了,可他不信。
“名單中沒有她。”
她一定沒事。
柯恩找到阿羅,他儘量以平靜的口吻詢問:“球球呢?”
一旁的烏列爾失意的趴在桌麵,眼眶猩紅。
手腕間的金色印記不見了,不管是不是共生契約,但契約消失他隻能想到兩種答案。
一是契約發出者主動解除。
二是契約發出者已經死亡。
烏列爾像是迷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跟所有人一樣執拗的相信花球球沒死,卻又抵不過冰冷的現實。
因為路西法和薩麥爾的氣息也徹底消散了。
以往哪怕是沉睡,他們也能感受到兩人仍在這兒,現在什麼都沒有,就如同被時間抹去不複存在。
阿羅的腕間戴著一隻精致的銀鐲,上麵九顆紅水晶剔透漂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好似蘊含永不破滅的希望。
少年平靜的可怕:“我也在找。”
阿羅轉身便走。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的。”
柯恩身形一晃,捏到冷白的指節一片發疼,就連骨縫也在作痛。
一年過去了,巴爾從最南方的極寒之地回來,眉目還沾染冷白的冰霜。
他的心口是被堵塞的鈍痛,輕輕閉目搖了搖頭。
沒找到。
兩年後,拉斐爾與加百列從神界來到人間,氣息悲傷的緩緩瞌合雙目。
沒找到。
三年後,花球球的微信消息多到爆炸,藺珩和宿凜光每天都在同她分享生活的點點滴滴,什麼“路邊有隻貓貓特彆可愛”“今天中午吃了蓋澆飯”“約個時間我們一起去聚餐怎麼樣?”
草條條嗔怨:我都變瘦了,你不來看看嗎?
阮思妍與小貞小林合影,發送照片:新的茶話會小屋,漂亮吧,就差你沒來過了。
四年後,米迦勒凝聚成人形,從銀鐲中出來,他坐在台階茫然發呆,模樣憔悴又可憐。
五年後世界再次活力熱鬨,熙熙攘攘,那場大戰仿佛隻是一場不真切的噩夢。
在一處繁華地段,有一家新開的糖果店,店主正是退出娛樂圈的柯恩,他笑盈盈和顧客介紹:“我們店的玉米糖特彆特彆好吃!”
買一點吧?